坠入爱河,是在怎样的一个瞬间呢?
大概就是,我的眼里没有了除你之外的人与事,你是唯一的色彩,唯一的声音,唯一的光,唯一的暖。就是,我的眼里只看到了你。
这是《爱乐之城》里一个动人的瞬间,Mia被钢琴声吸引走进酒吧,看到弹钢琴的Sebastian,四周的光渐渐暗下来,其他的人消失不见,画面里只有他在一束光下弹钢琴的身影。这个画面很美,我看着大银幕,脑海里盘旋着一个词,“唯一”,还有比它更动人的词汇么?
但是,《爱乐之城》在精致复古的色调和动人心扉的音乐的包裹下,却讲述了一个分离的故事。不是两个人历经万千磨难后终成眷属,而是五年之后再相逢,已经各自实现梦想的两个人再也不能以爱人相称。
似曾相识地,想起曾经读过的简嫃,“人生啊,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足够了。”《成为简·奥斯丁》如是,《阿黛尔的生活》如是,《爱乐之城》亦如是。
爱而未得的遗憾难免让人唏嘘,让人忍不住幻想如果一切从头,多些在一起的努力,结局会否不同。所以电影最后,一切回到两个人第一次正面相对的酒吧,贴近的那一瞬Sebastian不是负气走开,而是突然低头用力吻起对面的Mia,故事回到热恋时,从头喜欢你一遍,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是你孩子的母亲。牵着我的手的人,从头至尾,都是你一个。这看起来似乎是最理想的结局。
然而现实不会重新来过,《春光乍泄》里的两个人也终究没能够一起站在瀑布前。五年后意外相逢的Mia和Sebastian,只能以沉默和台上台下相望时的微笑,走完这段缘分。
回到爱情最开始,Sebastian不肯向现实妥协的桀骜不驯打动了Mia,他给了她最璀璨的一束光,如偶像一般的指引,让Mia在追梦路上多了一份勇气,可以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演员梦。那是他们俩最开心的一个夏天,贡献了电影里最多的浪漫桥段。她辞去咖啡馆的工作,专心制作自己的独幕剧;两个人一起给Sebastian梦想中的爵士酒馆起名字,在明亮的阳光下和温柔的日落时牵手漫步;他在台上弹着最中意的即兴jazz,她在台下快乐跳舞。
故事没能够一直快乐下去,爱情在现实面前,有时候只是一朵再脆弱不过的花朵。当Sebastian在台上弹奏之前嗤之以鼻的音乐时,台下Mia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黯淡下去,这之后,开始有争吵,在对方最重要的时刻缺席,爱情面临危机。但《爱乐之城》的好,是两个人退回到普通朋友的身份时,Sebastian依然能够将Mia从一次又一次试镜失败的灰心中扶起来,说服她参加决定命运的一场试镜。试镜结束后,两个人在公园里,Mia说,我会一直爱着你。他回复她,我也会一直爱着你。看着荧幕上满脸都是不舍的两个人,我心里觉得难过,这也是《阿黛尔的生活》里Emma最后对Adele说的话,“我跟别人在一起了,但我对你,有着无限的温柔,永远的,一生一世。”相爱的两个人,离开对方,各自回到自己的命运中闯荡,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电影中,都难逃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不能够重归于好呢?明明不甘就此别过,眼里心里都还是对方的影子。
我想,两个人在各自最黯淡最失意的时候相遇,相恋,相助,却没能够相守,这其中曲折滋味着实让人无奈,但当Mia在台下看到台上的他尽心表演着自己不喜欢的音乐,从这向现实妥协的那一刻起,Mia心中的偶像形象开始坍塌,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目空一切给她指引和力量的人了,最初的羁绊不复存在,所以爱情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但并不是每一个爱情故事的意义都指向白头偕老。蝴蝶飞不过沧海,缘尽仍有慈悲,最重要的是,因为与你相爱,我得以变成更好的自己。此后哪怕万水千山,你亦在我心里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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