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出来的文字都是回忆为主,这一篇也不例外,总觉得,人需要有那么一片空间用作回忆。
事情从钢笔开始,现在的文艺青年喜欢德国的LAMY,逼格高、质量还不错、手感也还不错。想起小学初中时代,老师要求练钢笔字,初中尤为严格,钢笔买了得有五六只的样子,每一支都会以不小心掉到地上结束它的使用寿命。钢笔小白的我特意搜搜知乎和豆瓣上关于钢笔的评论,看到一个评论不错的型号,就搜搜它的图片。恰好搜到一只我曾经拥有过的英雄钢笔,应该是初二那年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小时候的母亲很有文青气质,现在嘛,生活主妇气息更重了些。妈妈每次送的生日礼物都是日记本、钢笔、相册之类。唯有那支钢笔印象最深刻,它静静地躺在红色钢笔礼盒内,给那时候的我一种庄重的珍贵感觉。每次用之前都要洗好手,摆好字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盒子里请出来,用完后细致地擦拭完再请回盒中。仪式隆重得有点夸张,但是那支笔却并不给力,每次用都会漏得一手钢笔水。相比于这么繁杂的步骤和令人烦恼的漏水现象,我更喜欢父亲送的另一只英雄钢笔,忘记了是什么型号,只是那支笔伴随时间最长、使用时间也是最长的。妈妈常说,我的性格和购买意识比较像父亲,更喜欢性价比高一点的东西,因为我买的水果总会比妈妈买的好吃一点。
父亲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身边的寇老师与父亲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每每父亲休息的时候,就会骑着摩托车去很远的集市上买最新鲜的菜和肉,小时候总觉得不以为然,同是一样的东西,能有多少差距?现在想想,父亲的苛刻执着是对一个家的极度负责。我常常在文章中提到喜欢与父亲钻厨房,其实小时候的我更喜欢与父亲逛集市。但是,跟着父亲出去几次我就再也不想去了,因为需要提东西还没有报酬和小奖励,毕竟,集市上不仅仅有鸡鸭鱼肉蔬菜,还有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无功而返”几次之后,父亲再诱惑我让我随他出去的时候,我都躲在房间里笑嘻嘻地说我想在家里看门。现在,也是极度怀念那些跟父亲出去逛集市的时光。
相比于现在的想念,初中时候的一次经历让我印象深刻,那也是我记忆中趴在父亲背上哭泣的极少次中的某一次。初中时候,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去崮山社会实践,明其名曰社会实践,其实就是把孩子放到山区基地体验生活。父亲听闻社会实践很苦,据说有的孩子一周的时间只吃方便面。当时我看不出父亲的担心,现在想想,那也是担心到了极致。社会实践的前一天,父亲拖着周末在家休息的我,骑着摩托就上路了。清晰地记得前一天晚上我落枕了,脖子不能扭动,又不知道要带我去哪,所以,我埋怨了父亲一路。走了一个半小时,到了才知道,父亲是不放心,特意带我到基地看看是什么样子。返程的路上,父亲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跟我说话,他说,也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破嘛,一个周还是可以接受的,放心了。当时的我年纪小,没有体会太多父亲的感受。现在想想,40多公里的距离,没去过的地方,父亲事先应该是特意打听了路线,然后带我过去的,这份沉甸甸的感情,我到现在也没有掂清楚有多重的分量。趴在父亲肩膀上哭泣是一周社会实践结束的返程,父亲骑摩托车在学校门口等我回家,趴在父亲的肩上,我就忍不住哭了,父亲问我是不是太累了,我哭着说,是因为后悔一个周前去崮山的时候我埋怨了他一路。这一段现在想起来眼眶还是湿的。
从钢笔写到了品质,从品质又写到了父亲。尾结的不清不楚,想念那些年书桌上放着的笔头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钢笔,想念那些年破烂但依旧行驶的摩托车,想念那些年每天都给我得以倚靠的肩膀,那时候叛逆,只倔强地坐在父亲身后,现在想来,从身后搂住父亲,也是今生难以体会的奢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