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服

许涵中午告诉了妈妈不能参加高考就匆忙逃离，之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其实他并不是特意要隐瞒这件事，只是他一直认为报志愿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所以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在报了单招之后，他才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一直想找一个适当的时候再对妈妈说，可后来越拖就越感觉难以说出口，才弄到今天这样。

他从来没问过妈妈对于高考的看法，不过按正常来说，所有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坚持到最后吧？唉！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由于高三课程比较紧张，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的时间安排很紧凑，通常许涵晚饭都在学校吃。他便整个下午课和晚自习都在这种忐忑和自责中度过，老师讲的课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自己中午丢下那样一句话就走了，妈妈肯定会受不了，这大半天的时间妈妈又是怎样度过？自己回去又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下了晚自习，许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家中。

佳慧等儿子放好车，示意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下来才慢慢开口: “我今天问你班主任了，老师说你填的志愿可以改，只要你不去参加单招考试，你填的那个单招志愿就自动作废，你仍可以参加高考。”佳慧一边说一边注意儿子的反应。只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她看不到儿子的表情，只得继续试探地道:“我们不去单招了好不好？”

“可是我成绩太差，就是参加高考也考不上，不如去单招，还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专业。”许涵不情愿地说道。

“读专科是不得已的选择，是因为没有考上大学才退而求其次的，那应该是高考之后才去决定的事。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备考，高考一生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我们应该认真对待不是吗？妈妈不希望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佳慧有点着急地看着儿子，生怕他拗劲上来错过了这最后的机会。

“只有这一点时间了，努力也没有用了，何苦呢？单招不也一样吗？以后怎么样都会有饭吃的。”许涵有点烦躁地说。

楚佳慧吃惊地看着儿子，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一种愤怒，一种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用几乎是吼的声音道: “是，有饭吃，当然会有饭吃，就是那大街上的叫花子也有饭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同样是生活，有的人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体体面面、受人尊重，有的人为了基本的温饱却要倾尽全力。”佳慧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胸脯剧烈起伏着。

“你看看我和你爸，过的这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文化，你爸需要这样长年在外吗？我……我需要这样辛苦吗？你看着别人经常夸我能干，可是你知道那些夸赞里面又含有多少同情和怜悯？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辛苦？可是我不这样辛苦又能怎么办？”楚佳慧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就像一个气球，因为气充得太饱出现了小小的沙眼，由一开始的愤怒激昂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焉了下去，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

看着妈妈那瘦弱的、一下下抽动的背脊，许涵一下子慌了神，他从没看过妈妈这个样子，在他的眼里，妈妈是万能的。虽然爸爸长年不在家，家里所有的大小事都被妈妈一个人料理得井井有条。从前奶奶身体好的时候，还会帮衬着做些家务，可近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每况愈下，大多数时候妈妈即要上班、又做家务、还要照顾他和奶奶，可他从没听到妈妈有过什么埋怨。

正当许涵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秀英老人打开了房门，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老人冲着许涵用力瞪了一眼，显然她已听到他们母子俩的对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人缓步走到佳慧身边轻拍着她的肩劝道:“孩子别哭了，叫涵崽不去单招了就是。”然后又转头对着许涵道:“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懂事的，这会儿怎么这么糊涂，你看看哪个孩子读书不参加高考？若是不为高考，那你这么些年还读个什么劲呢？若不为高考，你爸也不用远走他乡，你妈妈也不用这么起早贪黑地忙里忙外了。”

许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奶奶责备过，从前妈妈只要稍稍说他两句，奶奶就会站出来护着他，他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她从来舍不得让自己受一点委屈。许涵知道，其实自己考上大学也一直是奶奶的心愿，从小奶奶总是对别人夸赞说:“我家涵崽就是考大学的料。”只是最近几年，看到自己成绩步步后退才渐渐说的少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许涵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可是……”许涵还想争辩些什么，可当他看到妈妈那瘦削的肩膀和仍含着泪的眼睛，再也说不下去。

“其实以你的资质，如果你努力了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成绩。你不努力，也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万一被你考上了呢？还有，我也没有要你一定就考上，如果没考上我们再读专科也不迟，你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放弃不是吗？我们这最后一段时间努力一把，如果我们尽力了仍然考不上，那也没有遗憾了，以后也就不会后悔了。”

“可是……我都与同学说好了去单招的，等一下他们还说我骗他们。”许涵迟疑地说到。

“这是人生大事，我想他们会理解的。而且他们如果想改志愿也可以啊 ，事实上我希望你们所有的学生都不要这么早就放弃，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坚持到最后，这样才能够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还有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佳慧满心期待地看着似乎就要妥协了的儿子。

“可是，妈妈，填志愿不应该是我自己的事吗？”

“涵崽，你跟我来，奶奶有话对你说。”秀英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了，说着话，不由分说将许涵拉进自己的房间。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极力反对你单招吗？”祖孙俩在床沿坐定后，老人开口说到。

不等许涵回答，老人继续说到: “你妈妈以前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虽然那时她家很穷，可她却一直靠奖学金支撑了下来。本来以她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只是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她错过了考试，而她贫穷的家又拿不出钱来让她复读，高考和上大学就成为她这一生都圆不了的梦。”

许涵震惊地听着这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半晌，才喃喃地说: “那……让我想想吧！”

“嗯！你好好想想吧，不过你要知道路走错了可以重来，人生却只有一次，现在正是应该拼搏的时候，我和妈妈都不想你以后后悔。”秀英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嗯！”许涵点点头，转身进自己的房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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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