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生在树上,只可远赏,而供之案头,便可近玩。”周先生在《插花》的开头如此写道。我也喜欢买一束花插在花瓶,“虽只二三天的时间,也尽够作眼皮儿供养了。”物为人所用,人不能为物所累,但说起插花,器具却不可随便乱用。什么样的花样,用什么样的瓶都有讲究。周先生在《插花》和《再谈插花》中,引明代袁中的郎的《瓶史》,详细讲了插花的器具。说瓶中最好的是铜瓶,如果是古钢瓶,更好。插花也有讲究,以三枝或五枝最为得当,并且不可太刘,应当有高低。读了此文,以前买花来插,根本不懂插花之道,胡乱一气,直图眼前春光明媚,热热闹闹,倒也快乐。
《不依时节乱开花》写花开时间,并不依常规时令开放,重阳节石榴花又开,秋天也开起了樱花,农历九月,竟然开起了梅花。而这种现象,古已有之。周先生在古人所写的诗赋中找也例子,原来以前有过杏树暮秋开花,八月闻莺,海棠重开的事。
《闻木犀香》《养金鱼》《再谈养金鱼》讲生活中的小乐趣。其实吧,生活中真的是时时自己找乐趣的,周先生所说的木犀香,就是我们这个时候随时可以闻到的桂花香,苏州多种金桂,颜色深黄,花香很浓。我家屋前也种有两棵,打开窗子,香味直冲卧室,夜间开窗,可谓偷香。读了先生之文,对于桂花的香气,闻起来也觉风雅多了。养金鱼是更讲究,金鱼本身品种繁多,又是活物,每天要喂食,清理,似乎更难养些。反正我大大小小地养过一些,最后都以肚皮朝天为终止。看周先生养鱼,以及他提及的古人养鱼,不由又感慨:果然人与人都不同,我辈小白,怎比得过大师啊。啥事看着简单,都有讲究,好好学吧。
《展览会》和《准备工作》两篇,讲的是周先生所制盆栽和盆景、瓶花参加各类展览的事。因着我们所知他的盛名,想当年,他的盆栽在展览会上一定是美不胜收吧。我记得小时候虎丘那里有个盆景园,里面的盆景各种都有,配以假山、亭桥,俨如一幅山水画。周先生在文中描写盆景的制作过程,写他如何在家中几乎把这些盆景布置成了展览会,全国各地的人都来参观,门庭若市,想想是什么样的盛况啊。
《一年无事为花忙》,延着前面的两篇文章,周先生说他一年中只为了这些花草繁忙,其实哪叫“无事”,分明“有事”的很。何况他自己说“这一年四季的忙,也不是白忙的,忙里所得的报酬,是好花时餍馋眼,嘉果时快朵颐,并且博得了近悦远来的宾客们的赞誉。”周先生的忙是幸福而快乐的忙,只可惜,晚辈生得太迟,没有见过当年的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