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手

记忆里爸爸的手是什么样子,柔软的,温暖的,是每一次你跌倒时,扶起你,为你拍打尘土,给你轻揉伤痛,一双永远会保护着你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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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记忆里爸爸的手,他是轻易地就能拧开罐头的,所以爸爸的手是世上最有力量的。

记忆里爸爸的手是每一次给我洗脸时,仅凭一个手掌就能捂住我整个脸蛋地,爸爸的手它是最大的手掌。

而且爸爸的手还和其他人的手都不一样,他的掌心有一排厚厚硬硬的东西,爸爸的手掌又大又有力气,可我却不喜欢爸爸的手碰自己,因为他的手哪怕只轻轻地一动,我的皮肤甚至整个骨头都感觉到疼。

每次爸爸抱我,扶我起床时,我生怕他把我的小胳膊,小腿给弄折了。

没事看着爸爸一个人坐在那,用手指不断扣自己的掌心,结果不一会竟然从掌心撕下一块很大的肉下来。

那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那是,那是掌心的肉吗?我轻轻地掰开爸爸的手心,直见手心被撕破好大一个块口子竟然没流血。

我害怕,继续担心的问,不疼吗?

爸爸笑笑说,那是手上的死茧,不疼。

从那时候起,记忆里爸爸的手是最有劲的,是最大的,也是感觉不到痛地一双大手。

前些日子因为在用马油膏,我脸上多年的皮肤病得到缓解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这是件让人开心又很意外的事情,因为被脸上的皮肤病,断断续续折腾好多年了,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误打误撞的给治好了。

我和妈妈聊天,爸爸在一旁听着,他好奇的问我,马油膏是什么成分,怎么抹了你的脸就好了。

我说,它里面没有化学物都是天然成分,你看我的脸那么敏感都可以用,所以马油膏是个适合任何人用的好东西。

我爸说,那把你的油,让我也抹点。

听到爸爸这么一说,我的第一反应有些好奇,他从来不用擦脸油啊,怎么想起用马油膏了,难道是听说它好,动心也想试一试,哈哈。

然后爸爸继续说,我的手羣的疼,这手啊风一吹就炸裂子(手背裂开口子了)你那油那么好,就让我也抹点吧。

看着爸爸在洗手,他洗手从来不用香皂,都是直接用洗衣粉,想想已经裂开的伤口再用洗衣粉洗,那是什么感觉,该有多疼啊?。

他挽起袖子拿个板凳,拿起桌上放着的马油膏,坐到火炉旁边。

看他这架势,我问,你这是干嘛?

他说,往手上抹些油,放在火上烤一烤,这样好的快(以前用的晶晶油因不容易融化,用它涂手背得放到火上烤烤好吸收)。

看着爸爸已经发红,冻的又些发紫的双手,我的心一阵阵,往紧缩的疼,嗓子咽有股气往上一直顶,眼泪不由自主像泉水似的流出来。

看到爸爸的手,内心里有无数的愧责和惭愧,想想爸爸的手一样有血有肉,也是一寸一寸肌肤连着骨肉是每一根手指都十指连心。

他和我们一样。

不,是和任何一个人一样,冷的时候会冷,痛了,受伤,也会感觉到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搜索脑海里所有的记忆却从来不记得,爸爸的手是温柔的,他的手也曾拥有过细腻与柔软。

爸爸的大手就像铁掌一样,双手如同铁铸的一般,无论多脏的东西,硬的砖头或是木块,铁丝还是钢筋都能赤手拿起。他的手好像永远不会感觉到疼,也永远不怕受伤一样。

爸爸是家里的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有祖父,祖母,以前家里被定为地主,祖爷爷逃慌逃到了河南。

据说,家里的人三天两头的被批斗,可谓穷的叮当响。

爸爸从小是个高大个,有力气,是家里的老大,所有体力活由他干无可厚非,两个妹妹学习好,弟弟比他整整小十四岁。

记得那年家里盖房子,以前的盖房子不比现在只要有钱,买点水泥,买点砖头,找上几个泥水匠就能直接盖了。

以前农村盖房子是得,先找上一块上很好的土地,提土,用架子车一车车把土拉回家,用木板做好的模具里面倒上土,用石貥,把土打成一块一块的方块,然后用它代替砖头来盖房。

爸爸那会十五六岁,已经不上学了在家帮着拉土,房后有一道大坡,他一个人拉土时架子车翻了,连杆把他的左手压到了车子低下。

爸爸回忆说车子翻了旁边没人,他自己从车子低下钻出来,看到左手的中指竟然被压的背过去了和手背一样平,他用右手使劲地一掰只听手指嘎巴一声手指又给掰了过来,一个人套上架子车继续走。

现在天阴他的左手就开始疼,中指手指骨节很粗,应该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爸爸十八岁,村里面有人来招收煤矿工人,他和村子里同龄的人一起到铜川煤矿去挖煤。

他是那种不管走到哪,都肯花力气,肯吃苦的人,煤矿干了两年被提为班长。

听我妈讲,爸爸每次下了班,从矿井下上来,不管有多累,也不管我醒着,还是睡着了,他就抱起我摇啊摇,看着帽子上秀的小红字,嘴里喊着,小天使,小天使,我的小天使,哈哈。

在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家人发现我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从那时起妈妈开始抱着我到处求医问药,两岁多时依然求医无果,爸爸就辞去了煤矿上的工作,回老家陪着我妈带我到西安,开始了大大小小的检查然后做手术。

可是病情却并没有好转,医生确诊我得的是先天性肌肉萎缩,这病在那个年代判定为绝症,其实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病依然治不好。

爸爸因此丢了煤矿上的工作,看病花去了很多钱,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当时和我爸一起去煤矿,他们一伙挖煤的好哥们,一直呆在煤矿没有回来。

如今,工作转成了正式工,有了一份很稳定的收入,还有医保和养老金。

我爸有时感叹的说,那会如果咬咬牙没回来,说不定自己的日子也会一样,也有吃国家饭的命呢。

因为从煤矿上回来,家里又欠了很多的外债,为了还钱我爸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干过?带着干粮骑自行车走几十里山路,去黑山贩小猪仔在家还养过羊。

最早那几年开手扶拖拉机,车子坏了就自己修,整天和废机油打交道,那黑乎乎的机油到处都是,手比挖煤时还黑呢,让机油泡的手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指甲里全是黑色。

因为他为人不够圆滑,不会说那些讨好人的话,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所以就连弟弟妹妹都不喜欢他,村子里面叫拉私活的邻里越来越少,他只好给工地上低价送石料。

去山里石场拉石头,需要很早就去排队否则去晚了,一整天拉不上一趟活。

爸爸每天早上四点从家里出发,山沟里山高一直遮着太阳,路上结满了清冰,即使整个冬天都可能融化。

上山只有一折修好的土路,旁边是陡峭的山坡,山路结上冰就更难走,哪怕四点起床车子慢慢悠悠也得走两个多小时。

到石场排队装车的人很多,他们都是自己上山翘石头,去的时候自己拿上铁锤,钢钳,上到石山上用铁锤砸,铁钳撬,将偌大的石头一块块的糟碎,从山坡上滚到山腰,然后等着装车。

每次让石厂的人来帮忙装车,装一次劳务费是8块钱,当时的8块钱可不比现在。

其实,即使往工地上送一趟石头,除去石厂的石料费,加上来回油费,一车石头一趟只赚24块钱。

所以,我爸哪舍得花那钱呀!能省一块是一块,自己装车就可以省8块了,省下来的钱可以吃中午饭。

一直给工地上送石料,他们是秤重量按吨算的,一车拉得越多也就赚的越多。

我有些不解又很好奇的问,那一车最多能拉多少吨呢?。

我爸回答,拖拉机一次最多拉四吨,大家为了能多赚点,装石料时把石头在车上磊的都跟石梯一样一排一排的,一车就能拉四吨二三,也就是一万斤。

他说,因为石头装的太多,拖拉机的钢板压地是咯吱咯吱响,开个拖拉机走在山路上还没有人步行走的快呢,一天拉两趟活都是干的不行了。

爸爸肯吃苦,舍得出力气,整天钻在深山石场里面,撬石头,搬石头,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钻山豹”。

听我爸说,一车石头是四吨多,也就一万斤左右。

我听着,兴奋的说没想到,拖拉机一车竟然可以拉一万斤。

可是话音未落,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因为生病从小手上没有力气,就算一斤重的东西,放在那里我都挪不动,更别说是一万斤了。

眼泪开始在眼睛里,不轻使唤的打转转,一万斤,一万斤,真是怎么样也想象不出的重量。

可是爸爸却将一万斤的石头,从石坡上一下下地敲碎,把一万斤重的石头一下下,再一块块地装上车。他每天来来回回,往深山石场里跑两趟,已经数不清到底搬了多少个一万斤重了。

都说,愚公能移山,爸爸,他这算不算。

我是应该引以为傲的认为,爸爸真是个大力士,还是要心疼他究竟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汗。

再过几年拖拉机被更新换代,没人用也没活拉了,换了三轮车可一样不好干。给工地上拉活得需要自己不断垫资,半年甚至一年才会结一次工程款,没有钱垫资我爸就跟着工地打散工,搬砖,扛水泥,绑钢筋,只要能有事情做,他什么活都干。

爸爸说,他的手风一吹就羣炸裂子的疼,看看他粗糙而且满是伤口的双手,从来不叫苦不叫疼的爸爸,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岁月不饶人,爸爸他老了。

让他用马油膏来擦手,每次就黄豆大小一粒,结果用了两次说很好,让坚持多用两天他怎么都不肯得。

其实我心里董,那一盒马油膏的价格,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高了。

爸爸劳苦一辈子,一年365天春夏秋冬只要有活干,哪怕忙到腊月年底他都没有提前休息过。

而以爸爸的年纪,早已经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或者是儿孙满堂膝下围绕,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妹妹从小生病,有我们姐妹两拖着累或许爸爸这一辈子不至于会如此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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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说,辣木灵芝浴足片,用它来泡手效果特别好,就赶紧让爸爸也泡泡。

看着爸爸将双手放到温热的水中,我着内心的愧疚和自责才能稍稍得到兴许心慰。

感谢你泡泡,感谢你让爸爸的手得到滋润,也终于让爸爸的手能温暖稍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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