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廖义凡醒来，开门出来，看见尚心薇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面沉如水。他心里很不好受，就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这么早就起来了？”他搭讪。
“讨厌我，为什么不直说？”尚心薇冷冷地说。
“谁说我讨厌你了？你别乱想。”
“那你昨晚为什么那么绝情？”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在冲动之下铸成大错。就算我们好了，也不该是那种方式。”
“你怕我事过之后赖上你？”
“什么话？”廖义凡脑海里闪出谢心宜的样子，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先来尚心薇这里。本来他想就着这一次在这里呆几天也就罢了，以后就不再过来了。不想尚心薇如此心急，刚刚独处就亮出了自己的态度，一时叫他乱了阵脚。他在心底里暗骂自己卑鄙无耻，又惦记谢心宜，又觉得尚心薇不错。想答应她，又怕谢心宜那头让他后悔，想拒绝她，又怕谢心宜那头让他没了希望。
“放心吧，就算你跟我上了床，我也不会赖上你。婚姻这种事要讲求情投意合，你侬我侬。光我一头热也没用。算了，下楼吃早餐吧，今天我还是没心情给你做饭。”尚心薇说着就起身进屋。两个人换了衣服下楼，简单吃点早点，出得餐厅的门，廖义凡就说，“心薇，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的父母和两个孩子呢，反正也没啥事儿，不如你带我去见见他们？”
“他们有什么好见的？”
“哎，心薇，他们可都是你至亲的亲人，假设将来我们有可能，我的妻子的父母和儿女我连面也没见过，是不是很过分？”
尚心薇听了廖义凡这样说，内心又狂喜起来，原来他还有意和自己发展，就又展露出娇美的笑颜说，“好吧，我们走吧。”
路上，廖义凡不顾尚心薇的阻拦到底为两位老人买了一堆保健营养品，又为两个孩子分别买了玩具和好吃的。尚心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你真是个好男人，其实昨晚你拒绝我是对的。我回头想想，如果一个男人面对女色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那以后怎么能管得住？”
廖义凡心里就有些愧意，又不没法说，只得笑了。
今天是周六，尚心薇的两个孩子贺冰和贺雪都在家。一见妈妈，都扑了上来。
“妈妈，妈妈，你好久都没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给我们买好吃的了吗？”
尚心薇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两个孩子，把廖义凡让进来，“就知道吃，也没个礼貌，没看见这位叔叔吗？快跟叔叔问好。”
两个孩子就都问了好，廖义凡连忙把手中的玩具和吃食递过去，两个孩子一哄抢了去开始吃起来。
“哎，你瞧，我妈我爸就知道溺爱孩子，弄得一点教养也没有，让你见笑了。”尚心薇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嘛，都知道吃。”
“叔叔阿姨呢？”廖义凡问。
“喔，我打电话让他们买菜去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吃一顿，你不是要吃我做的菜吗？”
“喔，好啊。”
两个孩子又疯又闹，尚心薇无奈把他们赶到卧室去，然后坐在沙发上陪廖义凡聊天。过了一会儿，门一响，尚心薇的父母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堆肉菜。廖义凡连忙起身相迎。
“叔叔阿姨好，真是太辛苦你们了。”
尚母看着不太爱说话，容颜也苍老些。“不辛苦，你们坐。”说着就进了厨房。
尚父却看着比尚母年轻许多，打扮得相当体面，身上的衣服竟也是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跟在老伴后面进来，“哎呀呀，小伙子，早听心薇说起你了，真是一表人才呀。快坐，咱爷俩好好唠唠。”
廖义凡连忙请尚父上座，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快歇歇，还要麻烦您二老去为我买菜，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没什么，没什么。心薇啊，去厨房帮你妈做饭去，我和小廖唠唠就行了。”
尚心薇却不动，“现在还没到做饭时间呢，先让我妈收拾着。”
“呵呵，瞧瞧，这才几天啊，就形影不离，难分难舍了？”尚父大笑道。
尚心薇便飞红了脸，去看廖义凡，她很喜欢老爸的玩笑话。廖义凡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尚父开始问这问那，祖籍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亲戚们都是干什么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如今廖义凡在干什么，婚姻状况等等。廖义凡一一如实回答，最后问得尚心薇有些受不了了，“爸，你看你，都问些什么呀？你当你是警察查户口呢？”
“哎，小薇，这你就不知道了。祖宗有句话讲得好，‘三辈儿不断姥家根儿’，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德行，就必须了解他的家族，光看一个人的外表是不行的。你如今要想再嫁，我可得帮你把好关，可不能再找个像贺子丰那样的。”
“爸，你看你，都说些什么呀。”尚心薇忙去看廖义凡的脸色，却发现廖义凡一直是笑眯眯的。
“叔叔说得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双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呢？我也引用一句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孩子找错了对象，就是误了终身啊，当父母的能不心疼吗？”
尚父连连点头，“小廖这话说得在理。别看我们小薇现在有钱。可是背地里不容易。原来在贺家做牛做马，给他们家当摇钱树。被贺子丰甩了，一个人做事业，女人家哪那么容易？还不是得靠脸蛋？时间久了，这名声也不好听。我就想啊，有个好男人能看中她，好好地嫁了得了，省得我操心呀。”
尚心薇早变了脸色。这老爸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再把自己和周东胜之流的事情说出去，可糟了。廖义凡怎么会不在意？想到这，就站起身来，“爸，让义凡好好歇会儿吧，我陪你去厨房，我喜欢吃你做的糖醋鱼，今天让义凡也尝尝。”
尚父似乎并不想去，但尚心薇几乎是强行把他拉离了沙发，一起进了厨房。
“义凡，你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来。”尚心薇在厨房门口关照他说。
廖义凡一笑，尚父的话他并未往心里去。美国是个开放的地方，许多事情他受了西方的影响并不是很介意。一个美丽风骚的女人在外面干事业，难免会招惹一些麻烦，也不足为奇。只剩下他一个人，倒是倍觉冷清，听见卧室里两个孩子的吵闹声和欢笑声，就忍不住开门进去。
“玩什么呢？算我一个好不好？”廖义凡弯腰微笑着说。
“好啊。”贺冰说。地上有一大堆积木拼图，似乎是好几套掺在了一起。
“你帮我们把这些拼图积木分清楚吧。”贺雪说，“干得好我才跟你玩。”
“行。”于是廖义凡就坐在地上开始挑捡。
贺冰停下手中的玩具，仔细地看了廖义凡半天，突然问，“你是谁？”
“啊？”廖义凡很惊讶，“我叫廖义凡，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啊。”
“你来我家干什么？”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认识一下你们啊。”
贺冰若有所思了半天，“你说吧，我爷给我找了个后奶，给我生了个小叔；我姥爷给我找了个后姥，给我生了个小舅；我爸又给我找了个后妈，给我生了个小弟；你是不是我妈找来的？还要给我生个小妹吗？”
廖义凡大跌眼镜，他还没听说过这样复杂的家庭，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贺雪尖声哭叫起来，“我不要小妹，我不要。我就是你小妹。”
她的尖利的嗓音惊动了尚心薇，她连忙从厨房跑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孩子玩呢。”廖义凡连忙解释。
尚心薇就向贺雪肩上拍了一巴掌，“动不动就叫唤，有没有点儿礼貌？”
她这一打，贺雪就更加尖声嚎叫起来。把尚母也惊动了，手提着铲子跑出来，“平时也不来，来了就打孩子，还有没有你这样当妈的？”
一时间乱了套，尚心薇的脸便发了紫，廖义凡连忙把她拉到客厅里沙发上坐下，一边又好言安抚两个孩子及尚母。
总算都消停了，饭菜也上了桌，八个菜荤素有加，倒也是色香味俱全。只是不知哪道菜是尚心薇做的，廖义凡也没了心思问。
席间，尚父又是一顿唠叨，碍于廖义凡，尚心薇强忍着没有发作，但也频频暗示自己的父亲不要乱说话。两个孩子挑这捡那，尚母只管服侍着他们。
总算把这顿饭吃完，尚心薇拉着廖义凡与他们告辞出门。
来到大街上，尚心薇终于长出一口气，“我说不要来，你非要来。我家这一烂摊子，没头没绪的，烦死我了。”
廖义凡笑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
“我家这经更是难念几倍。”
“心薇，如果你真的跟我去美国，你这一家子怎么办？你想过吗？”廖义凡问。
“很容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两个孩子我就往他爸那一送。他们姓贺，是他的根，他没权利不要。反正我把当年分给我的财产还给他就是了。我爸妈也还有我弟弟，他硕士马上就要毕业了，也该负担老人的生活了。也不能全靠我，他这些年上学的费用可都是我出的。”
“你会不想你的两个孩子？”廖义凡惊讶地问。
“说不想是瞎话，可是我不想再遭这罪了，我得为我自己考虑考虑了。这两孩子没一个像我的，都跟老贺家人一样，还是给他们家教育去吧。这些年我够意思了。我不能因为他们耽误我后半生的幸福。”
回到酒吧，廖义凡假托累了想睡，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他开始冷静地思考尚心薇的问题。今天她家的一出闹剧并未让他过于不安，也许中国的许多家庭都是这个样子吧。溺爱孩子，老人在中间淌浑水。至于什么后奶后妈的，多是贺家的事，似乎也不关尚心薇。倒是尚心薇对自己老人和孩子的态度让廖义凡吃惊不小。
在自己面前的尚心薇和在她家人面前的尚心薇几乎是判若两人。自己面前的她多情妩媚，细心周到，善解人意。而是在她家人面前的她，冷酷粗暴，霸道专横，对自己的孩子一点耐心和爱心都没有。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而对于将来，她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幸福，把孩子和父母全抛开不管。这不该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是她的本性如此还是坎坷的遭遇改变了她呢？
“三辈不断姥家根儿”，尚父的这句话让他很有感触。尚父这个人不管是从尚心薇口中所述还是他亲眼所见的，都不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年轻时抛妻弃子另寻新欢，年老时见女儿发了财又回到发妻身边，过起靠女儿养活的日子。这种人是很可耻的，尚心薇会不会是遗传了他的基因才这样心硬如铁呢？她也会为了自己抛弃一双儿女吗？
如果那样，自己怎么可能接受呢？一个对自己子女都没有爱的女人，是多么可怕呀！
尚心薇很恼火，本来她不想让廖义凡接触自己的家人，她不想在这上面出什么差错。但是廖义凡偏要去见，自己又不好强加阻拦，过分了反而会让人觉得里面有什么隐私。果然如她所料，父母，孩子，没一个给自己长脸的。廖义凡一定会讨厌他们的。如果因为他们误了自己的前程，可实在是不行。当廖义凡问她如何打算的时候，她以为廖义凡一定是怕她把这一家子抛给他，给他添麻烦，所以她赶紧澄清自己的态度，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她不想再受这罪了，她只想一个人好好享受生活，不想被这些老老小小拖后腿了。两个老的给他们些钱能够安度晚年就行了，别人家的父母哪里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天天吃香喝辣，住着一百多平的楼房？自己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两个孩子，就送给他贺子丰养着去。他凭什么就要摆脱这一切过清闲日子？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了。当年如果不是要争得全部家产，自己才不会揽下这一烂摊子。
廖义凡没有表态，她没有揣度明白他的心意，不知他高兴与否。他说困了就睡去了，自己只好一个人来到楼下，清点一下这几天吧内的收入。
门外马达声响，周东胜进来了。尚心薇吓了一跳，不是出差了吗？
“心薇，看我给你买什么了？”周东胜进屋就喊。
尚心薇很紧张，她怕周东胜知道廖义凡在楼上，更怕廖义凡知道周东胜在楼下。连忙从吧台出来，她还不敢得罪他。
“东胜，不是说要出差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呵呵，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嘛，就提前回来了。”周东胜不在乎有服务员在场，伸手揽尚心薇入怀，就势亲了一口。
服务员们都知道老板娘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早都习以为常。
“瞎说，我才不信我在你心中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尚心薇撇嘴说。
“哈哈，是公事提前办完了不成吗？你个小精灵。不过，我想着给你买礼物这可是真的。”周东胜说着把手中的提袋往桌上一放。“看看喜欢不？”
尚心薇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款红色名牌女包。
“真漂亮，谢谢。”尚心薇连忙道谢。
“口头上的谢没用。我要的是实际的。走吧，上楼去。”周东胜心急火燎地想跟她恩爱，说着就拉着她往楼上走。
尚心薇急了，怎么能阻止他上楼呢？情急之下，只好撒谎，低头小声说，“我来那个了，不方便，过几天再来，行吗？”
“什么？我记得上次我来时你就正好是有那事儿，这才不到二十天吧？不正常了？”
尚心薇咬牙说，“可能是忙的，改天好吗？”
“改天？不行，我太累了，上去洗个澡，然后搂着你睡一觉，光搂搂你总行吧？哈哈。”周东胜说着又是往上走。
尚心薇无奈，只好说，“我的一个同学来了，在上面睡觉呢，不方便。”
“同学？哪个？是不是上次来的跟陈维睡觉的那个？”
“哎呀，不是了，这次是一个来求我办事儿的，丑死了呢，连我都看不上眼。东胜，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跟你……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改天我去找你，咱们在你那里玩，好吗？”
周东胜脸上就有些不悦，尚心薇非不让他上楼，也许是怕别人知道她跟别的男人私通，怕丢面子吧？既然不方便，就算了吧。满身的欲火也早退了下去。转身正要离开，不想廖义凡竟从楼梯上下来了。
“心薇，我们出去逛逛吧。”廖义凡一边下楼梯一边说，他看见了周东胜，但以为他是酒吧里的客人。
尚心薇的脸一下子白了。
周东胜猛回头，看见从楼上下来一个极其英俊帅气的男子，还亲切地叫着‘心薇’，顿时心里就明白几分，尚心薇不让自己上楼原来是因为这个人，看来她是心里有鬼了？
“这就是你那个‘丑死了’的女同学？”周东胜用手指着廖义凡，怒气冲冲地说。
尚心薇脸色已经发青，她不想鸡飞蛋打。“不是，我是……”
周东胜抬手给了尚心薇一个耳光，骂道，“小婊子，背着我又跟小白脸好上了？你以为我周东胜是好欺负的？”
廖义凡瞬间明白了尚心薇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心里着实地痛了一下，但是不能看着尚心薇受欺负，连忙跑过来把尚心薇挡在身后。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不好说，为什么要打一个女人呢？”
“这个女人欠揍，”周东胜气汹汹地说，“我不知你是哪路神仙，但是这个女人一直是靠着我周东胜在这街面上混的。此前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我想上她，她就乖乖地送到我眼前。如今翅膀硬了？趁我出差，又勾搭起别的男人来了，大白天睡在楼上还跟我撒谎。这种女人我不揍她还留着她？”
尚心薇双手掩面转身跑上楼去，她已经无颜面对了。
廖义凡尴尬不已，“不好意思，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但我真的是心薇的同学，我刚从美国回来，正在楼上睡觉。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请你相信。”
周东胜说，“是同学的话她明说好了，上次有个什么杜心盈来我还热情款待了呢。为什么遮遮掩掩的？还是她心里有鬼，不会是想巴结您先生吧？”
廖义凡搓着两只手，干笑着，“呵呵，不会吧，她可能是，可能是怕我知道你们的事儿，觉得没面子吧。”
周东胜上下打量一下廖义凡，“看你先生像是个正派人，不打扰了，我和她的账以后再算。”
周东胜恶狠狠地又向楼上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尚心薇趴在沙发上嘤嘤地哭着，听着廖义凡的脚步声上了楼，越发地用抱枕堵住自己的嘴，捂住自己的脸大哭起来。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收场。她搞不清廖义凡的心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接受她。如果他不接受她，放弃了她，周东胜那头再动了怒，自己不真真就鸡飞蛋打了？以后在N市该怎么混下去？
廖义凡踩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看着周东胜走了，他的心里立时就下了决心，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于她于己都没有好处。幸好昨晚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要不然真的没法收场了。尚心薇绝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她不是适合自己妻子的那个女人。一边上楼，他一边为自己这几天的心猿意马而羞愧。
见天尚心薇趴在那里痛哭，他知道自己最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安抚这个女人，让她平静下来，然后离开。
廖义凡坐在沙发上，轻轻摇动尚心薇的肩膀，轻声说，“别哭了，心薇，没什么过不去的。”
尚心薇不理他，继续哭。
“刚才我跟那位先生说了，我不过是你的一个男同学，刚从美国回来，正在上面睡觉。你一定是怕我知道你们的事，觉得害羞才撒谎的。我看他眼里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他会原谅你的。放心吧。”
尚心薇一下子爬起来，泪眼朦胧地问，“我不在乎他如何，我在乎的是你。听你这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听我说，心薇，”廖义凡把她按坐下，“我是决定不跟你发展了，但是跟刚才这件事没关系。有没有这事都是一样的。是从你家出来我就决定了的。”
“你是因为我父母和我的孩子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带他们的，我不会让他们拖你的后腿的。”
廖义凡摇摇头，“不对，心薇，你不明白我的心。正是因为你不打算要你的孩子我才这样决定的。”
尚心薇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廖义凡叹口气，一字一板地说，“一个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爱的女人，是我害怕的。你没有办法让我信任。”
尚心薇愣住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心薇，别再哭了，好好珍惜你自己，好好珍惜你的孩子和老人。你该为他们付出些什么，不该只是提供钱，不要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给老人一个幸福的晚年，给孩子一个合理的教育，这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对于你自己，如果你爱那位先生，就主动去找他道个歉；或者找个真正能接受你的男人，像你爸说的，好好嫁了，不要再让他们操心了。”
“这都不用你管。”尚心薇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女人。你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去哪里？”廖义凡一时糊涂了。
“去S市啊，去找你的心宜或是心盈啊。”尚心薇喊。
廖义凡干笑一下，“没有那么急，明天吧，今晚我们再聊聊，好吗？”
“好。”尚心薇说着进了浴室，水哗哗地响着，廖义凡呆坐在沙发上。
晚上，两个人又对坐在窗前，各自啜着咖啡。
“想聊什么？”尚心薇冷冷地说。
“呵呵，聊什么都行，嗯，就还聊你吧。”
“聊我？我还有什么好聊的？聊我怎么勾引男人吗？呵呵。”
“别这样，心薇。”廖义凡难过地说，“我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再回来了。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以后回到美国，我们也要常联系。”
“要不我们聊聊别人吧，你看聊心宜还是聊心盈？”尚心薇没接他的话头。“记得你很想听她们的故事来着？我这边你放心，什么事也没有。”
廖义凡看着尚心薇的脸上居然挂着笑，“你真的没问题？”
“没有。既然我和你没有缘分，为什么还要强求呢？那不是我的性格。我还得过我从前的日子，或者说现在的日子。”
“嗯。”廖义凡转头看了看酒吧的热闹气氛，“你好好经营这间酒吧挺好的。衣食富足是没问题。”
“嗯，是不错。好了，不说我了，我们说说心盈怎么样？”尚心薇故意没说谢心宜，她想看看廖义凡的反应。果然廖义凡上了套，“我们先说心宜吧。”
“行，你想听关于她的什么？”
“呵呵，什么都行。”
“什么都爱听？呵呵，听说你当年没命地追过她？她为什么没跟你好呢？”
廖义凡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她那时候自尊心太强，没有考上好大学，家里又紧张，以配不上我为借口一直拒绝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说这我信，她那个人挺要强的，也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的。至于喜不喜欢你就不知道了。她的心思太深，我是琢磨不透。”
“她这些年的感情经历怎么样？”
“此前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是近两年才知道一二。”
“哦？不妨说一说。”廖义凡来了兴趣。
尚心薇用第三只眼也看到了廖义凡对谢心宜的兴趣，在内心里就冷笑了几声。
“她跟她的前夫不和，和婆婆一家处得也不好，听说她婆婆和小姑视她如眼中钉，因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叫高朗的男人，跟那个男人合伙开起饰品店来，就是她现在那个店。她丈夫不同意，她非得要干。结果干着干着就出事了，跟那个高朗好上了。那她前夫能容忍吗？就跟她离了婚。听说她婆婆和小姑子去她店里好一顿骂她呢。搞得挺臭的反正。她跟那个高朗过了一年多，也没过太明白。因为她儿子和前夫还是扯不清纠不断的。后来姓高的跟她腻了，又跟别人好去了，把她扔下了。可能是可怜她吧，把店和房子都给了她。后来，她好像是有心跟她前夫复婚，但是她婆婆根本不能原谅她，后来，她前夫也再了婚，把孩子也推给了她，现在就是她跟她儿子一起过呢，太细的情节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心宜不跟你们说说心里话吗？她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呵呵，她真就从来不说，闷罐子一样。在我们面前她总是显得又清高又随和又与世无争，就好像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是她的错。我可不那么想。一个好女人怎么会让婆婆小姑那样看不上？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人抛弃？还是她自己的问题。对了，我还听说，她跟心盈学校的那个行政校长有点暖昧，她离开心盈学校就是因为这。”
“是吗？”廖义凡听了尚心薇的说辞，心里不觉打起鼓，“心宜是这样的吗？”
尚心薇见廖义凡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暗暗得意，又说，“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心宜她自己从来不说。别人嚼舌头，难免有失公允，你可别往心里去。”
“呵呵，没什么的。”廖义凡一笑，心里却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