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菇凉
前几日,班级同学发了几张照片,都是裹着绿衣的嫩玉米。说是要掰玉米,下锅煮玉米吃。
一旁的小沫也凑热闹,直说老父亲天天煮玉米,给人一种吃腻的感觉。我真想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时候的八月份是玉米即将成熟的季节,七月底则是糊玉米的好时候。糊是河南家乡话,代表煮的意思。
每当傍晚的时候,我与父亲或母亲跟着便步行或骑车到几百米的地里掰玉米,掰的玉米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太嫩吃起来不好吃,太老又累牙齿。
记得那时,母亲都会把玉米剥开几层皮,用手掐一下玉米,当玉米流出白色的乳汁,那便代表被母亲选中了。
煮之前,会给玉米把胡须摘干净,一般煮玉米时,都是趁着做馒头,上面放一壁子的白色馒头,下面则煮着大大小小金黄的玉米。
大火烧二十分钟左右,就能闻到玉米的香味,待到时机成熟,真正起锅的时候,那玉米的香味就再也藏不住,扑鼻而来,诱惑着我们的味蕾。
每当这时,我总是顾不得吃饭,都是光啃玉米,有时一个,有时候则是两个。
直到现在我也喜欢吃煮的玉米,没事时喜欢在网上买些玉米,红薯、毛豆、以及花生。放在一起,煮上半锅。寻找下儿时的快乐。
但是无论怎么煮,总是煮不出也吃不来那时的感觉,那刻的味道,或许是少了那刻容易满足的心。
前几日休息时,又想起了心心念念的火锅,当然少不了撒尿牛丸,还有玉米了,一下买了两根大玉米。无奈,竟然没有吃完,第二天成功当了早餐。很是满足。
其实,玉米吃起来很好吃,但是过程很不容易。那时候种玉米不像现在都是机械,都是人工种植。
都是父亲或者母亲,拿着铁楸,在收过小麦的土地上,或者是残留小麦根子的地方,一只脚踩着楸,用力在地下挖出一个洞,我便从盆子里取出几颗玉米粒,弯腰蹲下丢到土坑里,父亲会铲些土轻轻盖上。
家里有五亩地,每次播种玉米都要好几天的时间,顶着烈日灼心当空,冒着汗水,深一脚浅一脚把玉米播种。
玉米播种后,经过一场雨会露出嫩嫩的绿芽,那是希望和美好的颜色。
等到玉米长到一扎或者两扎时,需要剔苗,把长得歪的,小的,生长不好的玉米剔除掉。一般留下两到三棵玉米。
隔不了多久,就需要给玉米施肥了,那时候施肥都是用一种楼,一个人在后面扶着把,管控着方向。前面则需要两个来拉,把长长的绳子卷在手里,默默用力拉着小楼。
起初拉小楼,就是胡乱拉,总是很歪,后来父亲说,不能走歪了,歪了玉米吸收不好,近了又容易弄到玉米。每次给玉米施肥总是很累死,跑了两趟子,就满身冒大汗。直觉得再没有比农民更辛苦的职业。
玉米要施肥两次,小时一次,再大就是结玉米时,这次施肥就会关系到玉米的饱满程度。
那时玉米已经一人多高,施肥前需要做的就是钻入深深的玉米地,蹲下腰入拔草,那时总有一种叫做老牛拽的草,还有一种雪胡子的草,这两种草拔起来特别不容易。
特别是老牛拽,需要使出洪荒之力,有时还会来个屁股蹲,一下跌坐在地上。这些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还有蚊子在一旁攻击,每次拔完杂草回家。胳膊上全是蚊子的留下红色的大包,以及被玉米辣的红色印子。
施肥需要赶在下雨前,观察好天气。特别是阴雨绵绵的天下,那庄家人就要拉着肥料赶往地里。父亲每次都是抗半袋子在身上,钻进玉米地里边走边洒。而我每次都是端个小盆子,迈着小步子。
有时洒不完,雨也就来了。尽管如此,地里的农民依然不舍的回家避雨,而且迈着大步子,两只手飞快地往地里洒肥料。他们知道,经过雨水的灌溉,养分会被玉米充分的吸收。
一般八月十五左右,便是收获玉米的季节。大大小小的人们,拉着车子,装着袋子,来到田地下掰玉米。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忙的热火朝天,大人都是成袋子往车上搬,孩子们则是几个几个的。我那时候,都是掰了小半袋,背着出去。
掰完玉米,接下来就是剥玉米。有的家里有很多地,所以每次串门大家院子里都是堆成小山的玉米。
白天需要做农活,剥玉米有时候都需要晚上加班剥,爷爷会在院子里扯上一个小灯泡,不是很亮,但是却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时候大部分的夜晚,都是一边剥玉米,一边听奶奶讲故事,都是稀奇古怪有趣的故事。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与困意。
第二天一早上,爷爷都会把玉米绑起来,挂在墙上,有时挂在树上,或者棍子上。屋外的墙上每年都被爷爷打了很多钉子,不到半天,便排满了整整齐齐的玉米。
那时候,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是一片金黄,甚是喜人。黄色对于农民来说,就是最美的颜色,那是丰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