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叶桐刚关上房门,便看见秦苑夕在身后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女儿还真是跟你一样不知好歹啊。”
任叶桐眉头一皱:“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跟我一样不知好歹……”
秦苑夕打了个哈欠,悠然道:“你若不是不知好歹,当年怎么会招惹上我这个妖艳贱货呢?”
她说话间,微咬着嘴唇,手指轻轻卷着鬓角的发丝。
任叶桐哂笑,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低声道:“妖艳贱货总有些特别的好处的。”
秦苑夕嘤叮一声,忽然用手臂一挡他的胸膛:“喂,你闺女不会再回来了吧?”
任叶桐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房门。
“不会了。”
他的话音刚落,却猛然听屋外传来一声尖叫。
任叶桐和秦苑夕俱是一惊,夺门而出,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任雪嫣确实没再回来。
眼前的一切当真是始料未及。
任雪嫣漫步走回房间时,屋内却是一片漆黑。
她向来不喜欢留丫鬟守夜,总是吩咐她们添好灯油便回去安歇。这样便好一个人缩在暖衾内,看自己喜欢的书,偷偷地吃点心。
而今夜丫鬟却似乎忘记了点灯。
任雪嫣心中不悦,轻触房门时,门却吱呀一声,幽幽地开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屋内安静得很,也许太安静了些。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暖阁却似乎有冷风丝丝袭来。
任雪嫣忽然发现窗子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她骤然停住了脚步,袖中悄悄褪出了梅花短刀。
不知哪里一阵邪风作祟,吹得幔帐层层飘起,惨白的月光冷不丁地流进了屋中。
那飘舞的幔帐边缘,猩红色的,似乎蹭上了点点血迹。
纱帘内的角落里,似乎隐隐有人影闪烁。
任雪嫣一直在静静地站着,霎时间猛然向门外飞奔而去。
她现在非常清楚一件事:自己的屋子里藏着一个人。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她很清楚跟暗处的人单挑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现在只想赶紧跑到安全的距离,然后喊家里人来解决那个家伙。
可惜,她并没有跑出去多远。
任雪嫣一向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
然而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她刚迈出一步时,右手腕已被钳住。一只手,从身后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耳畔响起了一个沙哑的男声。
任雪嫣眼珠转了转,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左腿猛然向身后一绊,直扫那人的下盘。身后那人猝不及防间,任雪嫣右手梅花刀直刺他的小腹。
她的招数的确很快。可惜还是慢了半分。
任雪嫣与他的距离不过一尺远,刀却忽的刺空了。任雪嫣正欲退身,黑暗中却被一道寒光晃了眼,刹那间的迟疑,梅花刀已被反手扣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任雪嫣陡然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
一个黑衣衫的男人,面色惨白,瞳仁却似乎是灰色的。鬓发零散,面颊上依稀带着血迹。
任雪嫣本想使着法子挣脱,无奈那人比自己高了一头,竟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制得死死的。
任雪嫣勉强一笑,声音却有些发颤:“我劝你最好别动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并不想知道。” 黑衫男子喘着气,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最好别出声,我不想伤害你。”
他这句话没说完,任雪嫣已经喊了起来。
黑衫男子大吃一惊,迟疑了片刻,扬起手掌正欲劈她的后颈。却猛然听到门前一阵响声。
“住手!”
任叶桐和秦苑夕飞奔至房门口时,猛见屋内漆黑一片,雪嫣被一个黑衣人擒着双手,短刀正架在颈上。
任叶桐心下一惊,厉声道:“别碰她!”
“你们别过来。”
黑衣男子紧紧盯着二人,神情有一丝慌乱,钳着雪嫣的双手,慢慢向后推却着。
“你是什么人?别伤害我女儿!”秦苑夕心下起急,却被任叶桐轻轻拉住了手腕。此时月光幽幽地透过窗缝,倾斜着打在了地面上。
任叶桐的目光忽然向窗口略瞥了一下。
他的手仍然是垂着的,月色中却骤现寒星一点,霎时间划破了黑暗。
黑衣男子猛然感觉右臂一阵剧痛,力道不由得一松。猝不及防间,已被人扼住了脖颈。
任叶桐不知何时已到了近前,右手紧紧掐住他的咽喉。
月光惨然,照亮了他那张苍白的脸。
任叶桐注视着他,脸色却突然变了。
“是你?”
秦苑夕紧紧搂着雪嫣,忽地察觉到了任叶桐的异样,迟疑问道:“怎么了?”
就在这时,忽听门廊中一阵脚步声响,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庄主,外面有官家的人求见。”
任叶桐的目光微动了动,冷声道:“何事?”
“他们说在追查凶犯,问咱们这边看没看到可疑之人。”
任叶桐半晌沉吟,目光俶得转向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脖颈泛起了青筋,两眼却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任叶桐面色已有些发白。
他突然对外面说了一声:“你去回他们,无事发生。”
“是,庄主。”
管家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秦苑夕愕然道:“怎么……”
“阿月,你先带嫣儿离开。”任叶桐沉声道:“我过会儿跟你解释。”
秦苑夕和雪嫣心下了然,不再多问,转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任叶桐神情凝重,缓缓地松开了他的咽喉。
黑衣男子静静地看着他,却还是一动不动。
月色寒冷,纱幔疯狂摇曳。
这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动手。着实奇怪得很。
黑衣男子忽然开口了。
“为何救我?”
任叶桐眉峰紧锁,冷风撩起了他的袍裾。
“我认得你。”
他的声音忽然带了一丝颤抖。
“好久不见了,尹三公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