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
文/马开发
（一）
如果一直追溯
所有人就都只是农民
都在田野留下过伤口
在河流里撒下过梦想
在残砖断瓦里种植过象征求生的花草
都在天蒙蒙亮时下田耕耘苦日子
在黄昏时分眺望总是迷茫的远方
在月夜里回忆凄美的恋人或者悲苦的亲人
（二）
总要用金银花装扮最美的篱笆
用休闲时光种植季节香的菜园子
在屋后的水沟里摸些乌龟或者鱼虾
在屋旁栽些垂柳桑树或者适应当地生长的树
这样，让日子尽可能静好一些
春天里与蜂笛共鸣以抚平皱纹
月光下吹吹柳风与邻居聊天拉长岁月
冬季里老农围聚火炉让骨头煨藕更香烧酒更醇
（三）
那些连绵不断的山
就是祖祖辈辈亘古不绝的血脉
枯瘦的田埂
就是农人的脊骨
溪水、露珠或者融化的冰水
就是同类人都懂的忧伤的泪水
所有的劳累堆积在驼峰般的肩背上
所有无奈的叹息总是被风一阵阵吹过
所有不能化解的疼痛
都在最后以死的方式无声地结束
（四）
最终的腰板都不能再挺直
思念亲人的愁绪，如炊烟总在黄昏时袅袅升起
晚年总是热泪盈眶看一个固定的方向
总说一些重复的话总做一些重复的事
灵魂总在死之前就一缕缕飘升在天空
最终埋葬的只是一个后人祭奠的形式
所有的努力、拼搏、挣扎
最后都掩埋在万籁俱寂的土地里
（五）
上一辈铺的石板路
是从田地到家门
新一辈，又新一辈
则把路铺到村外、城镇外、海外
如此，可以让目光连接外面的世界
让思想更丰富
让更多的人知道人生除了前生、来时
还有无限扩大的远方
于是，村庄之外有了城镇
田地之外有了商场、娱乐和与泥土无关的所有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