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 老话叫“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说的就是姑姑和舅舅是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亲人,这话不假,不过我觉得舅舅是我生命中除了父母最亲的长辈,没有之一。
不是说姑姑们不好,两个姑姑都对我非常好,但是跟舅舅比起来似乎稍微差那么一点,追根溯源,就不得不提我妈妈那一辈的婆媳关系,天底下的婆媳关系谁都知道,没有和睦的,即便是有,也是表里不一,貌合神离,因为啥呢?因在婆婆眼里,儿媳妇永远都是外人,说的再好也白闹,站在儿媳妇的角度,婆婆再好也不如亲妈,这就有了丈母娘在女婿家随便折腾都没事,婆婆到儿子家总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还不敢长住。
我妈跟我奶奶也属于那种典型的婆媳不和,当然具体谁的事儿不知道,但是从小跟奶奶没见过几回面倒是真的,我妈说了,奶奶不是好人,离她远点儿,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奶奶这个概念还是很陌生,这也毫无悬念的影响了我跟叔叔和姑姑的关系,所以要说姑姑跟舅舅比起来差那么一点点儿。
还说我舅舅吧,其实严格来讲应该管他叫三舅的,因为妈妈有三个哥哥,早年间因为家里孩子多条件也不好,为了谋生,大舅和二舅就随同村里的几个同乡到东北去闯关东,三舅那时候岁数小,姥姥姥爷身体又不好就没跟着去,直到后来为老人养老送终,三舅一直在家务农,我小时候因为姥姥姥爷去世的早也没见着,去姥姥家都是三舅招待我们,所以跟三舅特别亲。
其实大舅和二舅我也不算见过,如果非得说见过面,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舅在兴安岭弄了许多梅花鹿的鹿角,因为当地价格低,就回老家来问问,顺路看了看我妈,在家吃没吃饭我都忘了,太多年了,二舅呢压根没见过,也几乎没回来过,听说也在海拉尔,不过前几年过世了,听我妈说这个二舅对他最好,这辈子无缘当面叫他一声舅舅太可惜了,更为遗憾的是这个舅舅也是一生未娶,一辈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令人唏嘘。
再就是我三舅了,不知道我们该怪那个时代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我这个三舅进步二舅的后尘,也是终身没娶,据我妈说三舅年轻时心浮气躁,也不正经干活,尽管家里条件不好,却有姑娘愿意跟着他,但是三舅不拿当回事,总觉得还小呢,不着急,结果人家一波一拨的都成家立业了,三舅也晃来晃去晃成了大龄青年,回过头来再想找却已经晚了,然后一拖再拖拖到了风烛残年,兄弟两个殊途同归,不胜凄凉。
三个舅舅其中走了一个,老大还在海拉尔,听说混的不错,不过也八十多岁了,事业交给两个儿子,经常打电话回来,跟我妈问长问短,少小离家,现如今也是思念家乡,只有我妈这么个老妹妹,手足情深,每每说起来都个把小时,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诉说衷肠,诉说思念。
三舅后来在姥姥姥爷去世以后也去了海拉尔跟俩哥哥汇合,后来去了包头,但是没几年就回来了,说想家,姥姥姥爷已经过世,自己岁数也大了,讨老婆的事也不考虑了,就一个人在残破的院落里孤独的生活,舅舅家离我们有一段土路,交通也不方便,虽然不是经常去,但每次去了三舅都给我们买好吃的,姥姥家门前一个大土围子,我们就在大土围子上玩,捉麻雀,打枣子,每回都玩的不亦乐乎。
三舅年轻时来我们家也不少,那个时候我们还小,姊妹又多,爸爸还要上班,所以经常发愁地里的农活,这时候三舅挺身而出,在我们全家最困难的时候无私帮助我们,可以说对我们恩重如山。
大概十几年前的时候,三舅又去了海拉尔,本来想着形单影只,无儿无女的投奔侄子侄女也算老有所依,但是去了之后发现孩子们都很冷漠,三舅二话没说,直接自己租了房子,就在当地住了下来,平时打打短工,捡点破烂,勉强度日,但是后来还是有一个侄子跟他讲说叔叔你回老家吧,在东北没落户口低保啥都办不了,再说你将来我的孩子都不一定管我,别说你了,好说歹说,把三舅送回来了。
三舅也是失望至极,什么都没说,跟着又回到阔别十几年的家乡,安顿了一下,侄子就走了,我们都过去了,三舅一直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墙壁,若有所思。
前几天庙会,三舅来看戏了,骑着自行车,一脸憔悴,耳朵也不好使了,说了几句话,就去看戏了,望着三舅蹒跚的背影,我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又想起那句“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
三舅,祝你健康长寿。
2016.11.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