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叶子,随意地洒在院子里,地上出现斑斑驳驳的树阴,已经入秋, 太阳不再那么毒辣和刺眼。墙角处几株父母种的丝瓜还是满满一架,偶有长长的丝瓜垂悬着,开着黄色的花,结瓜的旺季已过,有些叶子开始泛黄。白色的蝴蝶在瓜架上飞来飞去,自由地舞弄着。
屋后有一大片空地,说是大概有五六分大,对于分这个单位,我是没有概念的。父亲把这块地利用到了极致,把它分成了好多个方格,种花生、红薯、芝麻、胡萝卜、大葱等,每一种都不多,但品种齐全。
孩子们在院子里,把姥爷种的每种植物都看了个遍,追着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跑累了就回都钻进屋里看电视了。
我坐在屋门前的小凳子上,吹着微风,看云朵恣意飘散又聚拢,看蝴蝶飞远飞近,有那么一刻,有一种融入到自然当中的错觉,仿佛自己就是一朵云,一只蝴蝶,或是一阵风。
此时,没有远虑亦无近忧,大大小小的烦心事儿都没有了。我只是我,只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
父亲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些孩子们爱吃的食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变得开始宠溺这群娃儿,这可比当年对自己的儿女宠爱多了。
小时候,眼里的父亲永远是忙碌的,早出晚归,一天都长在庄稼地里。同时父亲也是极严厉的,我和哥哥姐姐,都很惧怕他,父亲在的场合,总是小心翼翼的,怕做错事,怕父亲发火。
现在父亲比那时瘦了很多,也不那么爱发脾气了,已经成了孩子们眼里最慈祥的姥爷。
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着,每次我们回来,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会做的东西,都做出来给我们吃。
我进屋给母亲打下手,母亲边干活边和我唠家常,说谁谁家的女儿嫁到哪里了,谁谁家孙子考上什么学校了,谁谁家的媳妇生病住院了,谁谁家养了几年的狗丢了……
这些事,仔细想想,多数是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一件事和另一件事之间也没任何联系。但我却很愿意听,也并不觉得事和事之间需要衔接和过度。
大抵这就是茶余饭后,东家长西家短吧,在村子里生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父亲在屋后的园子里刨了花生,摘了毛豆,配在一起煮了。
在这一带,中秋的晚上要吃煮毛豆,和吃月饼一样重要,从我记事起,就是这个习惯,现在仍是。
等圆月升起,母亲会把煮好的毛豆,还有月饼,苹果,梨等,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说是供奉月亮的。
摆一会儿我们再吃,这时毛豆啊,月饼啊之前摆上桌的食物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时就是供品了,添了一层神话色彩。
母亲说,快来吃,这是月亮受过味的毛豆,吃了眼明心亮,月饼啊这些吃了可好,不生杂病。
孩子们便嘻嘻哈哈地跑过来吃,他们知道姥姥说的是伪命题,但还是一边抢着吃,一边念叨,今天要多吃类,吃了眼好,脑子好,身体哪哪儿都好。母亲在边上看着他们笑。
一个乐意哄,一群让她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