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包幽禁绘画梦
高三第一学期以秦向阳期末考排名全班第十二名而告一段落。对于秦向阳所取得的成绩，阮一丹和师语甚至比他本人还要高兴。
阮一丹决定乘胜追击，按她的话来说，她给自己的寒假制定了一份堪称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计划：春节前的假期用来和秦向阳一起温习功课，节后的剩余一半假期去市里面陪老爸。可是要让她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又怎么能少的了用来掩人耳目的师语呢？
阮一丹所谓的完美计划不出所料地遭到了师语和秦向阳的一致反对，她只能分开给他俩做思想工作。
“阮阮，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师顺达刚从家里出来就迎面碰上了鼻子冻得通红的阮一丹。
阮一丹摘下手套乐呵呵地说：“早啊，叔，我这不是苦肉计嘛，估计是我前几天来得太晚，所以才没有让阿语感受到我的诚心。您这是要去上班了吗？”
“嗯，赶紧进去吧，我昨晚也帮你做了她的工作，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谢了，叔，您可真够意思，那我先进去了啊！”阮一丹朝师顺达挥了挥手，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这孩子……”师顺达笑着摇了摇头便去上班了。
“爸，是不是忘带东西了？”师语边问边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看进来的是阮一丹，差点没把她的下巴给惊掉。
“亲爱的，回神了，是我没错啦。”她伸手在师语面前晃了晃。
“你抽得是哪门子的风啊，早上这么冷跑过来干嘛呀？”
“怎么，心疼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要是今天还不答应，我就干脆睡你家了，反正我跟老高已经打过招呼了。”
“真是没法跟你正常沟通了,早饭吃不吃？还是热乎的。”
“我喝点粥，粥在哪呀？你吃过了吗？”
“厨房电饭煲里，刚和我爸一起吃过了。”
阮一丹十分自觉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粥。她实在是佩服阿语，怎么什么事都做得那么好，尤其是她做的饭菜，即便是她家高都赶不上。
“今天是周六，阿言怎么没回家？”阮一丹抬头望了一眼从师言房里打扫完出来的师语问道。
“他说带他的师父这个周末要加班，他想从师父那儿多学些东西，所以这个周末不回家了。”
“阿言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的，当然，你也是，不过为了让你出人头地的几率更大，你就从了我跟我走吧，我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反正骑自行车的话咱们两家离得也不太远。”
师语打扫完屋子，坐到还在喝粥的阮一丹面前说：“我真服了你了，就为了能和秦向阳待在一起，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即便我答应了，秦向阳要是不去的话那不也白搭吗？”
“咳…咳，你这是答应了我的意思吗？至于向阳那儿，你绝对的放心。”幸福来得太突然，阮一丹差点没被嘴里的粥给呛得背过气去。
“不放心的应该是你，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他昨天已经答应了。”
师语刚捡起来的下巴又被惊掉了：“啊？不可能吧？秦向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学了，他怎么可能愿意每天像去学校一样去你家报到？”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昨天跟他说你已经答应我要一起学习了，而且要是没有别的同学在场的话，你单独跟老高待在一个屋檐下可能会因呼吸不畅而毙命，所以就只能请他帮忙了。”
“你……你也太无耻了。”对于阮一丹的无耻行径，师语直接无语了。
“其实，即使我不这么无耻，秦向阳也会答应的，因为他打算春节的前两天才回南方，所以曾校长肯定会把他天天关在家学习，那样的话他的日子更不好过，我这是在拯救他呀。至于你，就大公无私的奉献一次吧。”
于是，在阮一丹坚持不懈的骚扰下，师语只能弃甲投戈了。他们当天便开始了阮一丹的假期完美计划。
当然，不管是站在一个家长的立场，还是老师的立场，对于老高来说，能让三个孩子心甘情愿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学习是她求之不得的，而且据她观察，三个人这几天一起学习的效果似乎还不错。
“来，孩子们，吃点水果，你们刚吃过午饭，先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学吧。”
老高端着一盘子水果放在了书房的茶几上，褪去往日在学校里的威严，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平常孩子的母亲，慈祥而又絮叨，不过师语喜欢听她对阮阮各种各样的絮叨，因为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温暖和絮叨已经永远停在了七岁那一年。
“妈，进来怎么不敲门啊？”阮一丹跟老高埋怨道。
“啊，不好意思啊，孩子们，刚刚给忘记了，要不我出去再敲一遍？”
“妈……”
秦向阳没忍住，直接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对面的师语一脸，师语则无辜地瞅了瞅秦向阳，又瞅了瞅老高，说道：“没关系的，高阿姨。”
老高出了书房之后，三个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阿语，你的几何图形画得好，先给向阳讲讲这道题，我刚才喝多了，去个卫生间啊？”还没等师语说话，阮一丹就跑出了书房。
“哦，快去吧，哪道啊？”师语示意对面的秦向阳把要问的题给她标出来。
她认真地给他把那道题讲完之后，又举一反三地列出了一些相关的知识点。
“对于立体几何，你一定要把握好柱、锥、台、球的结构特征，所以把它们的图形熟练准确的画下来是很有必要的，你看这道……喂，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师语本来想问秦向阳刚才跟他讲的都听明白了没有，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他右手撑着半个脑袋正盯着自己画的几何图形发呆。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她便伸手推了他的右胳膊一把，秦向阳的下巴毫无征兆地重重磕在了桌面上，师语笑着问道：“哎，这下应该清醒无比了吧？”
“怎么了？”秦向阳顺势把刚才被撞得通红的下巴搁在他那规规矩矩叠放在桌面的胳膊上，大半个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还好阮一丹家的书桌够大，不然按照他现在这个姿势，说不定头都要伸到师语的下巴下方了。
师语不自在的往后坐了坐，笑着说：“刚才我讲那么多，你到底听明白了没啊？”
“嗯，应该是听明白了吧。”
师语看他趴在桌子上仰头望着自己的无辜眼神，觉得既可气又可笑：“什么叫做‘应该明白了’，刚才坐在这儿的人难道不是秦向阳吗？平时阮阮给你补课，也没见你老是发呆啊，怎么每次一到我讲你就太虚幻境了？虽然知道我没有你女朋友的漂亮和魅力，可你老这样也太不够意思啦！”
“其实你也没那么难看。”
“啊，你在嘀咕什么？”
“我说你画的画儿挺好看的。”
“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正很严肃地问你话呢？”
她的恐吓对秦向阳不具有任何威胁性，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去学画画的，说不定会成为将来中国的梵高。”
“还梵高呢，你知道梵高是怎么死的吗？饿死的！”
“啊，真的吗？外国画画的里面我只认识梵高。”
“梵高一辈子没走一回运，没发一笔财，甚至没有真正卖出过一张画。你知道吗，他饿得双眼发绿时喝过刷海报的浆糊，甚至吃过油画颜料，你是想让我像他一样喝浆糊吃颜料吗？其实，他还算是幸运的，最起码死后成名了。”
“那你还是别去学画了。”秦向阳真是转变的无比之快啊。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画画的？”
“阮阮给我看过你的语文笔记，上面画了不少。”
听他这么一说，师语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笔记本上的那些是她在课余无聊时为了打发时间乱画的，虽然她自小就喜欢画画，但从没想过要将它发展成为自己的职业道路，且不说学画画需要支付的高昂费用，就是将来真的把它当做养家糊口的饭碗了，说不定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在她看来，只有像秦向阳和阮一丹这种衣食无忧的人，才有资格把画画作为一种职业。
“喂，你当时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秦向阳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打断了师语的思绪，他都把她给问懵了，她瞪大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装作不认识你了？”
“就阮阮第一次介绍我俩认识的时候，嘿，你这是金鱼的记忆，秒忘啊？”秦向阳朝她呲咧了一下嘴，露出他那海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
“哦，那个呀，如果我说之前咱们在学校外面见过，肯定就要解释那天发生的意外，又不是什么喜大普奔的事，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
听完师语的回答后，两人便开始了长久的沉默。师语心想这阮阮难不成是跑到外太空去了，上厕所都要整个天长地久，正当她觉得书房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丝尴尬的时候，阮一丹红着个眼眶进来了。
师语首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赶紧起身问道：“阮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着像是刚哭过？”
阮一丹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书房门边的禅椅上，先看了看师语，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秦向阳。
本来趴在桌上的秦向阳也发现了阮一丹的不对劲，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可回应他的还是阮一丹的沉默。
任凭师语和秦向阳怎么问，阮一丹就是不开口，就在师语打算出去问老高时，她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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