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是柔软细腻的,而密州却是粗狂而荒凉的。无论境况如何沧海桑田,未有变化的永远是苏轼那颗乐观的心。正如林语堂评价苏轼为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宋神宗熙宁七年秋,苏轼由杭州改任密州(今山东诸城)。初到密州,放眼一片的荒凉寂寞,大风席裹尘沙,百姓无处可为家。苏轼到任的密州,此地正恰逢多年不遇的“旱、蝗、匪”三患。他顾不得自己由人间天堂走向满目疮痍的人间真实,便投入到三患的治理之中。带领百姓祈雨求丰登;他带领农民投入到消灭蝗虫活动中。同时,上奏皇帝,开仓赈灾,一番操劳,获得民心。
最是经典的是他带兵消灭了顽固当地多年的匪徒。苏轼先是上奏皇帝一份折子《论河北京东盗贼状》,批复尚未下来,他便招募青年壮士,加以训练;而他,也便开始了以打猎为名的侦查活动。老百姓不知其意思,心思到:“这位太守只敢猎兔,不敢猎土匪。”
待时机成熟,苏轼心中的那份豪气便顺势而出,“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此刻看到的苏轼,俨然是一番英雄好爽,气势冲天,威武的大将军。“快去告诉全城的老百姓,随着太守我去打猎,让大家看看我是如何像当年的孙权一样,亲自射杀老虎的。”
匪患猛于虎,孙权当年射杀的真实老虎,而苏轼要射杀的是猛于虎的山中土匪。便是要去射虎之前,要呼应上全城的百姓,可见苏轼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与信心满满。
最后的结果,因为苏轼的前期侦查与计划周全而得以大获成功,整个密州城而欢动不已。一座荒凉而颓废之城,一片失去了生命的延伸力的贫瘠大地,因为苏轼的到来,似乎冬去春来,一颗叫生命的鲜芽已经悄悄地钻出了地面。
经过两年的治理,密州城终于有了一个城的样子,有着老百姓的匆忙生计,有着草木河流的欣欣向荣的生气。
此刻的苏轼,仿若激流勇进的壮士,行进到平坦的水面,终于可以轻快自由的多呼吸空气,身体也渐渐变得硬实与壮健。此刻苏轼,才想起一味的忙与政务与仓民生计,尚未得空体味这片土地的沧桑与味道。
在密州城北不远处,有一建于北魏时期的古台,历经岁月的腐蚀,忍受风雨的冲刷,现已经变的如同一个老人,气喘吁吁,延缓残年。苏轼看后,便组织力量进行了修葺,并加盖不少的楼宇殿堂,供当地老百姓的游玩登临,休息放松。
他的弟弟苏辙知道后,便依据《道德经》中的词句“虽有容观,燕处超然”,便给这个古台取名为“超然”。苏轼作有《超然台记》,登临超然,,便有了一番超然物外的心境。
熙宁九年春,苏轼登超然台,眺望台下春色浪漫,烟雨朦蓉,触动了他那对四川眉山家乡的思念,并下了《望江南 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虽已经进入暮春,但春尚未老,你看那风中婀娜起舞的斜斜细柳,让人不免感受到春,仍在在这片大地上驻留;不免让人心中清爽,春的气息让人心中翻腾的总是生机与希冀。
登上超然台,远远望去,护城河内的春水荡漾,微微闪耀,更是让这春的景色里,增添了无数的斑驳陆离。春总是给人无限的思念与遐想,还有远处满城的春花浩荡,让思念更加的加强,让那无尽的遐想更加的回荡。在烟雨朦胧里,模糊了千家万户,更是模糊了家乡的方向。
烟雨细柳,春水黄花,无限的美,让站在超然台上的我,似乎也有了些超然物外的豁达壮阔与逍遥自在。
寒食节过后,酒醒之后反而对思念故乡叹息不已。几声的思乡叹息,便消化了在超然台上获得的那一份超然,思念故乡的心,撑不下过多的情感,一份乡情便已经装满。莫要在老朋友面前谈论思念故乡了,我怕思念故乡的心弦,再拉强一点点,就有崩断的危险。就让我们点上新火,烹煮一杯刚刚采下的新茶,用着茶香的麻醉,缓一缓那份思念,排遣一下那份念想。
作诗饮酒都要趁着青春年华的时光,静静的追寻,轻轻的品尝,缓缓的吟唱,慢慢的,自己的内心又有了那份超然物外的洒脱,需要忘记世间尘事,才能真正感受诗酒年华的美好与真韵。
漂泊的苏轼,心中已经慢慢在放下,放下了现实的不允许,放下了人生壮志不实现,漂泊的心无所惧,因为诗酒趁年华。
春未老,诗酒趁年华。人未老,好梦入韶华。有酒,有诗,便成全了一个诗人的全部精华。有诗,有酒,也就有了一个不可救药的乐观的苏轼苏东坡。
我喜欢读苏轼的诗,我喜欢喝青岛的啤酒;喝着酒读苏轼的诗,便有了一个宁静简单的我,慢慢的,我亦是有了一点点的超然。
我喜欢超然台,我更喜欢“诗酒趁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