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曾提出这样一个困惑,多久联系一次爸妈是正常的?
有的家里每天视频电话,聊聊日常琐事,像是上下班打卡。
有人十天半个月打一次电话,聊不到两句就相顾无言、陷入尴尬,匆匆挂了电话。
每次电话都像做汇报一样提前得打好腹稿、想个话题。
有人只愿意发短信,翻来覆去、删删改改、调整措辞,生怕引起误会和新的争吵,面对的亲人更像是陌生人。
有人报喜不报忧,唯恐给对方增添了麻烦。
太频繁的联络,我们往往会觉得窒息、不自由,仿佛被家人监视一般,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家人的点评。
可如果对家人拉远距离,我们会担心父母可能会伤心、难过、无法忍受。
为什么和父母相处这么多年,我们依旧把握不了交往的尺度?家庭治疗的相关理论能帮助我们对此解答一二。
相处模式僵化
我们和父母应该保持什么样的交往方式才是适合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一个很重要的变量,那就是时间。孩子在成长的不同时间里,父母需要不断调整以适应变化的家庭情况。
家庭生命周期理论就回答了家庭在不同时期面对着什么样的难题。
家庭生命周期指的是一个家庭从形成到解体的循环变化的过程。
1947年,Glick第一次提出了清晰且相对完整的家庭生命周期模型,被社会人口学家们视为最基础和传播最广泛的家庭生命周期模型。
Glick认为,家庭生命周期中最为重要的事件包括初婚、第一个子女出生、最后一个子女出生、第一个子女离开父母家(结婚)、最后一个子女离开父母家(结婚)、配偶一方死亡、残存一方死亡等七个事件,并将家庭生命周期按照核心家庭的历史,从结婚至配偶死亡导致解体划分为形成、扩展、扩展完成、收缩、收缩完成和解体六个阶段。
该理论认为,家庭生活周期发生变化或者中断的时候容易出现“问题”;如果家庭没能应对好该阶段的议题,“问题”就会产生。
和父母多久联系一次才行的问题,通常出现在家庭的收缩阶段,也就是常说的空巢期,当所有孩子离开家庭,家中只有夫妻俩人。
该阶段关键议题是父母要接受子女离家。也就是说,随着子女长大离家,父母和子女要建立成人间的人际关系,同时父母要回归夫妻关系,独立解决夫妻关系中的冲突。
这个理论提醒我们,当子女发现自己有独立的意愿和能力,却没办法离开家庭、保持和父母舒适的人际关系的时候,有可能不是子女的问题,而是父母不愿意接受子女离家。
《以家人之名》中的齐明月家就是如此。
齐明月从小到大,即便是工作后,母亲总以“你不行”为由为她操持一切,仿佛齐明月一直是什么都还做不到的婴幼儿。
也就是说,母亲对齐明月的方式还停留在齐明月是孩子的时刻,仿佛齐明月从来没有长大、没有离开家。
不是齐明月真的离不开妈妈、无法独立,是母亲需要齐明月离不开这个家庭。
齐明月的母亲殚精竭虑、紧紧抓住女儿的背后是可有可无的父亲。父亲不愿承担家务,把家庭、养育的责任都丢给了母亲。
父亲怕麻烦,便事事依母亲。最终,三口之家变成母亲的一言堂,这样的矛盾处理方式在整个家庭周期中如果没有改变,那整个家庭没有弹性、没有抗压能力、岌岌可危。
很多家庭建立不是基于父母爱情,而是被社会压力和固有认知绑架,比如“到时间了就要结婚”,“做人必须得结婚生孩子”,“没有婚姻或者孩子的话,我的生活就会陷入不幸”,“不生孩子就是给爸妈丢面子”。
这样的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婚姻在子女离家后,很容易变得脆弱和空虚。
这是因为子女的养育工作长期以来被当作父母缓和双方冲突矛盾的工具。
子女的这个纽带,松松垮垮地维系着两个联结微弱的人。
总之,从家庭生命周期理论来看,个体拉近家庭的烦躁与拉远家庭的内疚也许不仅来自于自身的内心冲突,还来自于整个家庭,是家庭没有用现阶段的适宜方式相处、没有直面该阶段应解决的关键议题,从而出现了问题。
孩子和父母都要接受新的关系模式的挑战,协商舒适的距离和相处办法。
孩子“真正”地离开家庭,争取自己的独立和自主权利,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温暖地陪伴父母,支持他们建立他们自己的新生活,尊重他们而不过度干涉。
同时,父母也要把注意力从孩子的成长转为夫妻关系的经营,重新适应和享受两人生活,真正面对这个阶段的人生主题。
父母要把注意力从孩子的成长转为享受夫妻关系
家庭边界含糊
另一方面,孩子和父母关系的距离把控不好,还有可能是因为家庭的边界出现了问题。
Minuchin(1974)提出了家庭的边界的概念,他们认为边界管理着家庭成员物理和心理距离的规则,这种规则定义了亲密,距离,等级和家庭角色的管理。
Minuchin认为家庭中的边界并不是家人之间的隔阂,而是为了保持相对稳定的结构,明显彼此之间的责任,让家庭功能变得更完成、更灵活。
它使得家庭中各个小的子系统独立并具有意义,一个健康的家庭结构是边界分明又相通的。
当家庭中的边界变得模糊、牵绊,孩子或者父母一方过度依赖、另一方则过度干涉和承担。
久而久之,主导者会感到全能、更有控制力,同时更加焦虑、耗竭;依赖者丧失信心、失去自我效能感、无助、烦躁。
有可能还会引发很多的争吵和边界的拉扯。
当家庭中的边界僵硬、固化缺乏灵活性时,家庭成员也会感到无法进行情感交流、相互漠视、疏远,缺乏温暖。
家庭的边界是家庭中不成文的、无意识的规定,边界的调整需要整个家庭的努力,并可能引发家庭的动荡与不安。
当我们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想要努力调整边界、和父母保持距离、减少联系的人时,我们会受到内心道德的谴责、会不断怀疑自己的选择、会担心被家庭惩罚或者抛弃。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会有很复杂的感受并犹疑,这是很正常的。
最近马思纯因为和著名乐手小乐谈恋爱,被网友围观大喊“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友”,很多人都觉得小乐配不上马思纯。
但也许,以个性自我闻名的乐手小乐,能帮助马思纯看到遗失的那个自由自在、不顾他人的自己,放下一些对自己的贬低评价和对他人的卑微讨好。
马思纯内心的自卑、对家人的讨好,很早之前就在采访中可见一斑。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了妈妈想让她去的学校、妈妈想让她上的专业。
“要听话”的规劝本身就是一种个人边界的让渡:你不能听你自己的,你要听别人的。当别人在自己的领域拥有决定权,个体就会丧失自我感受、失去自我立场,也就是去个体化的过程。
像曾经的马思纯一样,如果一个人放弃自己在家庭中的边界,那么以后他也很难建立自己在人际中的边界。
这样一来,他就无法拒绝他人的要求、无法做下令自己满意的决定,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表现出犹豫、冲突与矛盾。
而在与父母关系中的“烦”与“内疚”,可能只是混乱生活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完成和家庭的分离、建立边界是自我走向独立成熟的必然一步。
父母和子女都是独立但相互连接的个体,去讨论和建立舒适的边界的过程也许会很痛苦,但只有这样双方才能体验更高的关系满意度。
人际相处是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不管是半个月一次还是每天联系,只要双方感到舒适就好。
而有时候,个体感觉不适,不仅来自于“我发生了什么”,而是“我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
因此,你的不适感需要回归到引起它的家庭中,与家人讨论,和家人一起面对、解决。
健康的家庭也会出现问题、遇到困难。
但健康的结构能帮助家庭适应变化的时间和环境,应对困境与难题;家庭成员也能适应家庭生活周期过程中经历的角色变化,享受家庭生活并发展个人潜能。
另外,不太会和父母相处的人,可以尝试用多种方式与父母表达“我在这里”的陪伴与关心,向周围的朋友了解他们的困扰、询问他们的解决办法。
最后,父母和我们的边界问题,归根到底是人随时都面临利他和利己的冲突与选择,这是正常的。
在这样的选择中我们也决定了自己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需要理解、接纳自己相应的复杂情绪。
参考文献
Glick, P. C. (1977). Updating the life cycle of the family.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39(1), 5-13.
Minuchin, S.(1974). Families& Family Therap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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