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 其一

原创 (云闲子)

    地下室中,四处漆黑一片,空气中混杂着沉重的灰尘,潮湿、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窒息。地面上不少地方都有积水,湿哒哒的,有些深的地方足够淹没整只脚。随意丢弃的建渣,带有生锈钉子的木板,一不小心就能给脚底扎个“透心凉”。

    “铛...铛...铛...”一阵刺耳的嘈杂声不断响起。

    短发青年,正双手紧紧握住电锤,顶在水泥墙上。“咚!咚!咚...”转头上迸发出的强劲穿透力,迅速将墙面破坏。碎屑四处飞溅,灰尘弥漫。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裤子上都沾满了灰尘,不时有碎屑击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已铺满了灰尘,看不清具体的面貌。只能看见一双倔强坚定的眼睛。

    青年名叫阿强,今年二十三四岁,中等身材。阿强是个大学生,他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工地已经大半年了。

    他在工地上不怕脏,不怕累,踏实肯干的性子得到老板的赏识,所以把他派到了这个又脏又臭的地下室。因为这地方只有他肯干,也只能是他干的活。

    半个小时后,阿强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电锤,里面的电机已经热得发烫了,必须停下来散散热。

    他找到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从破旧的牛仔裤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轻轻地一吸,再慢慢呼出,烟雾在空中慢慢飘散。仿佛将心中的忧愁都随之烟消云散了一般,顿时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变得轻松了。

    他本是不会抽烟的,不过在这里他学会了。除了工作睡觉,这是他唯一排列苦闷的方式。

    宿舍是铁皮和支架构成的,整个上层板房只有他一人住。空荡荡的宿舍中,一张铺好的床,一双鞋,一个行李箱,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他这就是全部。

    这里的空气是干燥,风是冷冽的,如刀削一般刮的皮肤刺痛。到了晚上风就更猛了,它时而呼啸着,怒吼着,时而又化身为一柄大锤,无情地捶打着一排排,不堪一击的铁皮盒子。时常让里面的人半夜惊醒。

    其他的工友都是附近本地的人家,他们会在黑夜来临前,在暖和的家中与父母与妻儿共进晚餐,谈论一天中的趣事,或者散散步,看看电视。

    他的家距离此处有一千多公里,距离是无法阻挡思念的,纵然它有千里万里。他思念家乡,也思念母亲。但现在还不能回去,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周围漆黑一片,当他停下手中的活后,更是安静的可怕,黑暗仿佛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头上那老旧的矿灯发出微弱的光穿破黑暗,带来了一些光亮。

    此时烟已经抽完了,他丢掉了烟头,将身子靠在墙上,双手垂下紧紧地握在一起。空洞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他看到了高大沉稳的父亲,健康慈爱的母亲,还有学校中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正一起畅谈着人生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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