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主流《弈墨》版本共记录了明末清初诸名手的百局棋谱,其中前十局为林符卿、过伯龄的对局,占了全书的十分之一。
在2015年飞扬网有网友转发国学网的原文,时间、人物似有混乱,其侧重点当是《弈墨》的拍卖信息,而引用赵之云先生的《从<弈墨>中见林符卿、过伯龄京师争雄》,应该是赵先生生前的文章。
原文如下:
大约在明代万历、天启年间,京师(今北京)之内进行了一场震动棋坛的决战,青年棋手过伯龄战胜了名重一时的前辈国手林符卿。较量的结果,奠定了过伯龄在明代棋坛的重要地位,成为最孚众望的国手。而林符卿经过这场挫折,似乎就此销声匿迹。后人的棋艺超越前人,前人的事迹渐渐为后人所掩,这种现象在竞技场上是常有的。
关于林、过争雄的经过,保留有两种不同的记载,一是清顺治、康熙年间著名文人秦松龄写的《过文年传》,他的描述如下:……有国手曰林符卿,老游公卿间,见百龄(伯龄)年少,意轻之。一日,诸公卿会饮,林君谓百龄曰:“吾与若同游京师,未尝一争道角技,即诸先生何所用吾与若耶?今愿毕其所长,博诸先生欢。”诸公卿皆曰诺!遂争出注,约百缗。百龄固谢不敢,林君骄,益强之,遂对弈。枰未半,林君面颈发赤热,而百龄信手以应,旁若无人。凡三战,林君三北。诸公卿哗然曰:“林君向固称霸,今得过生,乃夺之矣。”复皆大笑,于是百龄棋品遂第一,名噪京师。
以上秦松龄介绍了过伯龄战胜林符卿直到“名噪京师”的全过程,文字简洁而生动,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了康熙二十二年,这篇《过文年传》又被选入由张山来编辑的著名小说集《虞初新志》里。从此,过伯龄的名字不仅为棋界所熟知,更为稍有文化的读者所共闻。到了后来,凡介绍过伯龄生平事迹,往往就沿用秦文作为根据,《过文年传》也就渐渐地由小说变为了令人信服的“实录”。
另一种记载见于康熙元年的棋谱《弈墨》,卷首有王燮的序言,摘录如下:明季林、过寻仇京邸,大小百余战,《仙谭》、《新略》中多载之,可谓极全局之盛矣,……然唯时林年已髦,过气方新,至今观者有遗憾焉。(注:有人认为《仙谭》《新略》是一部书。)
再就秦松龄、王燮两文对比一下:胜者均是过伯龄,但竞争的过程却大不相同,一是过伯龄以三局连胜轻取林符卿,一是经过了大小百余战才分出高下。究竟秦、王哪一方的记载较为真实呢?在这里,棋谱《弈墨》为我们作出了回答。
明、清之交,谱录家李以理收集了明代万历以来名手对局六百余局谱,并请高手季心雪细加评选。季心雪精选了其中一百三十余局,编为《弈墨》。就在这些棋谱中,保留了林、过对弈十局,其中有过伯龄取胜的,也有林符卿取胜的,只此一点,已经足以证明秦松龄《过文年传》的记载至少不够全面。可惜我们无法进一步看到王燮序文中所提到的明谱《仙谭》、《新略》,否则其中必能提供更完备的资料。显然,也只有在持续多局的激战中取得胜利,才能真正获得胜利者的声誉。
秦、王两人对林、过之争的记载,谁更确实,已经很清楚了。秦松龄是过伯龄的同乡,出于对乡土或朋友的感情,难免有所偏袒。而在季心雪、李以理、王燮的心目中,林符卿、过伯龄双方都是棋手,没有倾向哪一方的必要。更何况李以理收集棋谱时,过伯龄人还健在(过伯龄殁于康熙元年,享年七十五岁以上),作为同时代的棋手,他们所了解的棋界实况,当然比能文而不以棋见长的秦松龄要全面得多。
《弈墨》王燮序言,就事论事,朴实无华,在文采上和艺术加工的《过文年传》无法比拟。《虞初新志》在解放前已多次刊行,而《弈墨》长期以手抄本流传,其影响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不可否认,后者包含着更为翔实、准确的内容。
注:《弈墨》是一部罕传的珍本,它记录了明末清初诸名手的百余局棋谱。此书于康熙元年刻印发行,此后三百多年未再刻印。至解放初,此书已难觅踪影,北京图书馆曾收藏一部,但经过“文革”浩劫又不知所踪。幸亏上海棋社资料室于60年代初,曾请人手录全书,得存孤本。
昨晚在整理完《弈墨》棋谱文件后,想使用爱犬分析一下林符卿与过伯龄十局的胜负。但使用lizzie调用katagoS1166权重,分析完前二局后,颇为失望,因为执黑后行一方,几乎是按部就班的失利。
今天将林、过十局按照《弈墨》顺序,设定visits为2000,使用自动分析,简单走了一边对局进程。
古谱开局,初始目差在6.7目左右,后行黑棋胜率略低于一成。
第一局,黑棋胜率几乎是一条直线。过伯龄执白胜。
第二局复制第一局胜率,林符卿执白胜。
第三局胜负出现波折,林符卿执白胜。
第四局胜负大起大落,林符卿执黑胜,这也是十局中执黑唯一一胜。
第五局胜负出现波折,过伯龄执白胜。
第六局胜负出现波折,过伯龄执白胜。
第七局是十局中胜负最为波折一局,林符卿执白胜。
第八局开局出现波折,林符卿执白胜。
第九局大起大落,林符卿执白胜。
第十局波澜不惊,过伯龄执白胜。
林符卿与过伯龄《弈墨》十局,双方执白各五局,算是分先棋份,前辈棋手林符卿六胜四负。
由此结果来看,符合赵之云先生支持的“经过了大小百余战才分出高下”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