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风尘传续】第三章 乌夜啼 - 简书 目录风尘传目录 - 简书
酒醉挑灯问花貌,花应怜,灯花照,美人和羞奁中宝;晓鸡刍狗枝头叫,秀发披,凝脂露,柔眼秋波向谁抛?
光阴白驹,不觉过了两年,那个小皇帝万俟囹圄已经长得十分颜色,眉眼间多了几分刚毅,虽稚气未全脱,却也让人看得心上欢喜。
沐妃在霖華殿中抚琴,和着那屋外的淅沥雨声,倒生发出几丝凉意来。沐筝是江南织造沐逸的独女,打小便是沐织造的心头肉,自小她所要之物,无一不得到满足,莫不说是稀罕物件,就算是那天上的星星,他也要遣人去寻来献上。话说这沐筝长到二八年纪,已是皓齿峨眉,不施粉黛而见颜色十分,笑一笑却让无数男子未饮而醉。这样的好儿女,偏偏让帝王寻了去。十七岁那年,驷马驾华盖,红绸艳过不夜花。沐筝还记得第一次见万俟赫时,那人满头银发,温白的脸上晕着酒色,看到自己先是一惊然后皱起了眉。正当自己寻思哪里惹了那人时,他却唤来随官说道:“赐号沐妃,赏四季宫之秋院,命名沐筝,其父沐府织造加俸禄两千石。”说完遣散众人,坐在一旁自顾喝起酒来。夜过三更,红烛燃尽,晃动几下便灭了,沐筝坐得全身发紧却又不敢乱动,只得向那人怯怯开口:“王,夜深了,可否让臣妾替您更衣?”那人未答,仰头饮尽杯中酒,向床榻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她羞红的脸,吻了上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浊热,她感觉到温温的液体流入自己的口中,灼了她的喉。万俟赫离开了她,坐在榻上笑着说:“记住了,这是孤最爱的酒,今日只给你喝;这是孤最爱的酒温,今日只给你感。”他笑的很好看,眼睛亮亮的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不知是酒的缘故与否,她醉了。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凉凉的手心触摸着她滚烫的肌肤,手所到之处引起她一阵战栗,沐筝紧张极了,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万俟赫感受到她的情绪,轻咬住她的耳垂说道:“别怕,权当这是一个美妙的梦。”沐筝睁开眼睛,任由男子一点点吻着自己,不紧张了,放下疲惫慢慢睡着了。梦里的他一直都是温温凉凉的,轻轻地啄着自己,一个好美好美的梦,一如初见他时那般波澜不惊,却又心生动容。
雨还未停,这个江南女子唱起了呢喃的软语,想起了那个好远好远的梦。万俟囹圄站在沐妃后面听了许久,听得这曲子弹得越发悲切,便开口问道:“母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这雨天本就烦心,您再如此,可谓自添苦恼了!”沐妃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回头,却发现囹圄站在那里,穿着杏黄色袍子,腰间系一镶玉软带腰束,脚蹬紫金色朝靴,说不清像谁,却自有一番美感。“呵呵,皇儿来了呀!来,我们上那坐,说几句娘儿们的体己话!”说着拉着万俟囹圄坐到了软榻上。沐妃喝了一口茶,“皇儿,你现今已是十四,该纳一个妃子了,皇儿可有中意的女子?”“咳咳”。囹圄拿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脸色有些红,“母后说的是什么话?孩儿现在朝中那些事尚且顾及不上,那又能想这些儿女之事!”沐妃抬眼看了庭院里的雨,缓缓说道:“本宫依稀记得那商将军家的女儿长你两岁,外人大臣都说其长得也是极好的,不如明日宣商夫人携来宫中见上一见,也是使得的。皇儿意下如何?”“母后定夺便是,明日宴时烦请您老人家差人吱会一声。现在孩儿去处理政务了!”说完转身离开。她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叹息,他走在回廊里眼里失了生气,满脑子都是红色身影,何时能见,抑或今生无缘。
宴会以一支歌舞开始,跳的是一曲《相见欢》,似幻私痴,如梦深种。欧阳浅浅携着一双儿女前来源浅、源彦一双眉眼极似商徵,沐妃看了又看,不觉对商源浅打量起来,源浅着青色纱腰襦裙,头发梳了两个马尾垂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加上淡淡的柳眉,端庄中生出几分灵动来。再一移眼,看见一个全身红衣的妙龄女子坐在欧阳浅浅身旁,也不过十九年岁,鼻子高挺,比得男子多分柔弱,较之女子平添英气,沐妃却未曾见过。
欧阳浅浅见沐妃打量他们,呷了一口茶说道:“这夏天烦热,不知太后邀臣妇及儿女进宫所为何事?”沐妃听后笑了起来,佯怒道:“商夫人见外了,将军一家与我们本是一家,不该分这些的。本宫见夏夜漫长,特请夫人前来叙旧,一道问问商将军伤势,二则为了”她话还未说完,就叫来人打断了,来人穿着淡蓝色长衫,腰间随意系着明黄色流苏,好不慵懒。“母后!何故商夫人已经坐了许久,就连这歌舞都歇了才差人去叫孤,外人会以为孤很轻慢的!”“哈哈哈!皇儿你急什么?我们女眷们说会儿话,难不成你一大男人也要听不成?”欧阳浅浅见到来人先是一惊,然后行起礼,“大王驾到,臣妇有礼了!”囹圄笑着去扶,却看见了一旁的红衣,不觉看得呆了。‘是她!上天把她送到孤身边了!’沅琪抬眼看着盯着自己的男子咳了咳。囹圄回神,放开浅浅的手回到了上座坐下,浅浅一路望着,手上还有那人的温度。气氛很尴尬,浅浅回神说道:“多谢太后和大王担心,我家夫君身体好多了,只是还没醒来罢了!”沐妃听后淡淡一笑,“那便好,只是第二件事是本宫有意为大王纳一个妃子,我看源浅品貌也是很配大王的,可知商夫人可有意割令爱舍本宫?”“什么?不行!”万俟囹圄和巫马沅琪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一对眼,随即又低下了头。沐妃轻轻摩挲着指腹,打量着红衣女子。沅琪开口道:“源浅如今尙小,更不想字入深宫,还请太后收回成命!”沐妃抬起桌上的茶盏,将其故意掉在地上说:“茶盏烫手,就算是再好的茶叶也是不能了,如今权势也是这样,口不择言就如这茶盏一般!”欧阳浅浅听出话中意味,微微笑:“太后量大,舍妹年轻,说起话来不曾思量,太后心喜源浅,自然是她的福气,哪还有推脱之理,只是夜深了,一会儿回去尚有不便,改日浅浅备上茶果,将太后请了去,再议便是。”沐妃暗赞这商夫人说话甚是滴水不漏,正要开口,一旁的囹圄却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罢了,今日且散,本该是聚欢乐,却又提谈婚乱嫁作甚!饶了清净!”
宴散已是三更,沐妃坐在纱轿上往宫外去,到了一处宅院处便留了众人独自前往。循着小路听得墙那边袅袅琴音,一时心喜附和了几句江南小调,不知为何,弹琴的人听了这小调,琴音不觉颤了颤。弹琴的不知是谁,唱曲的亦不知是谁。
罗纱帐,海狸香,芙蓉帐暖卧鸳鸯;丝竹声,脂粉酿,琴音声声叹梦长。
一如既往,沐筝在这个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他热烈得想野兽般要吃了自己,粗重的喘息,灼得沐筝每一寸肌肤都在疼,她睁着眼睛透过这个男人看着帐顶,手却紧紧抓着锦被。这是一个噩梦,热的自己快要窒息,一次次不能醒来,总是有一首曲子如流水般清缓,可是她寻不着。
年轻男子坐在屏风后面,手指轻轻拨着琴弦,看着面前屏风上的四大美人画像,听着屋子里习惯的淫靡声,弹的却是《后庭花》,他弹得自顾笑了起来,“好一个商女不知亡国恨,却不知道好多人也不知呢!”声音细不可闻。曲毕,屋子里按例安静下来沐筝披了一件衣服向屏风走去,轻声问:“何人在弹琴?”年轻男子答到:“相府无名琴师耳。”“哦?无名尚如此厉害,难不成这相府藏龙卧虎不成?”林棠溪闻声走了过来,“哈哈,沐筝不要为难他了,这孩子腼腆得很!”“沐妃未答,往屏风后面一看,却迎上一双清亮的眸子,脸色白白的,看上去说不尽的舒服。“你叫什么?“年轻男子惊讶于她的美貌,又惊讶于她只披单衣就随意见其他男子,脸上红红的,说道:”小的嚣宣。”沐筝打量了这男子,转身对林棠溪说道:“这人本宫要了,还有,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而后你是朝堂林相爷,本宫做回万人敬仰的太后娘娘!”说完缓缓回去穿衣。林棠溪皱眉,“这。。。。。。”嚣宣看着远去的女人,揽着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