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深邃的印记,每一道都古老而沧桑,生活中的琐碎,忙忙碌碌的那些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压在他的身上,几十年,终于把他的背压弯,但他不服岁月,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可以跟岁月搏斗,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输给岁月。他该做的事情还是做,屋旁菜地的篱笆被一夜风雨催翻,第二天他看到了,他仍会拖鞋佝偻的身躯砍来竹子重新修补,倘若昨夜的雨没那么猛风没那么狂,篱笆就不会倒,他今天要干的事情或许就不一样,可能是吃过早饭然后慢悠悠的出门,拎着镰刀去田里除除草,又或则背着斧头上山去,在属于自己家的山坡上晃悠一圈,看看自己种的树又长高了多少,可是篱笆一倒,这一切都变了,但是在他看来,在他的生命里,像这样每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都是正常不过的,或许会改变他的一天,但他觉得生活本就是这样,他没想过如果,他只知道这就是作为一个农夫的生活。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就是由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拼接而成的,时间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日出月落,没有具体的概念。
他觉得生活很慢,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干的每一桩活,他都不急不慢,他知道,事情永远都做不完,而太阳会每天升起,所以对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急,就像那棵树,他砍了三天,第三天太阳落下山的时候,还差那么几斧子,他却不砍了,拖着斧头下山去了,这几斧头,他留着明天来完成。
酒是他唯一的爱好,世上诸多诱惑,唯有酒他舍弃不得,他说,这辈子,就这口爱好,每天喝一盅,心满意足了。
他的追求不高,所以容易满足,在烈日之下,汗珠摔了七八瓣,把他的身体和灵魂晒的又黑又瘦,然而,回到家,晚饭的时候喝上一盅自酿的米酒,他就觉得幸福。
他没有远大的理想,每天杂七杂八的事情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意义,他习惯了,他没有厌恶这样的劳累,他觉得,活着,这些事情就是他该干的。
不论寒冬酷暑,不论春夏秋冬,都有一推的事情在那里,他不会偷懒,只要他的双腿腿还能走路,只要他的双手还能活动,他一定会一件一件的去完成,这即是他生活的意义,也是他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