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背后 目录
青绿色的屏幕上来回滚动着着一句短小的留言。褚爷看不清,但在这么晚来的消息,他不敢不去确定一下。于是便推醒熟睡中的媳妇。
“8546**96,立即回电,赵家弈。”
床头柜上的镜子映着秀丽被BP机屏幕照得绿莹莹的脸。
“噢,你去睡吧,我给他回个电话就行。”
秀丽起身去厨房找水喝。
褚爷则按照媳妇念的号,回拨过去。
“喂?是褚爷吗?院长出事了。”
褚爷听出来是副院长陈磊的声音便问:“家弈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您现在过来吧,院长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院长他去世了。”
褚爷拿电话的手,失去力气般,不再对听筒有任何的控制。任由着它摔落在地。接着强压住内心的波澜,跟媳妇说道:“好像出点事,我去看看。”
秀丽问道:“我也跟你去啊?”
“不用。”
褚爷拿起导盲棍便夺门而出,可能是因为太过匆忙,也没感到导盲棍那稍有潮湿的手感。褚爷一瘸一拐走出家门,随手把门甩上,恨不得把导盲棍当第三条腿用,快步向医院走。而门页极快的向门框合拢,在即将闭合时突然停住了,一阵冷风后,门缓缓关上。
停尸房里,褚爷和几个大夫护士伫立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副院长陈磊打破宁静:“褚爷,院长的脸可能不太方便认了,您要不就不要看了。”
“没事,我要不也不靠眼睛。”
白布被缓缓拉开,原本一张很清秀的脸上遍布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与深浅不一的刀疤,如果不仔细看,真看不出这是张人脸。褚爷用手触碰到他脸皮的一瞬,抽回来一下。虽说见识过的尸体多了,但这么不适的触感,于他,还真是第一次。稍缓下状态,沉住气。再把手抚摸在姑爷尸体的脸上时,少了之前的不适。没错,即便是那么多缝合的刀口,还是感受得到是他。褚爷的表情很复杂,身边的人都看得到。就在他的手最后想离开赵家弈脸的时候,尸体嘴角的缝合线因为张嘴的原因,竟崩开几根,裂开的嘴角形成一抹诡异的笑容。
身边的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这声较重的心跳,褚爷能听见一般,他赶忙抽离放在姑爷脸上的手。
副院长对其中一个护士使个眼色,护士马上会意便把白布赶紧盖在尸体头上。他接着对褚爷说道:“老爷子,节哀顺变,这面有几个字要您签一下,还有院长生前签了死后的遗体捐赠,您看?”,褚爷木讷的点点头,尔后问副院长:“家弈是怎么死的?”
副院长答道:“血氧供应不足导致心肌急性缺血,最终心脏停搏和脑血流中断,通俗点讲就是运动猝死,累死的。”
褚爷有点回过神,反问道:“怎么可能累死?放他妈屁。他没事怎么可能把自己累死?”
副院长一脸无奈:“褚爷,我们也不信院长坐个电梯,从电梯里出来之后累死了,可是我们检查结果确实是这样的。”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副院长接起电话:“好的,知道了。行。我这就带他过去。”
挂掉电话副院长对褚爷说:“老爷子,电梯里的录像监控调出来了,您跟我去看看?”褚爷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导盲棍,跟着副院长走出去。
显示器上,赵家弈右手拿着手术刀疯狂往自己脸上割、划、砍、挑、刺,眼看着一张成熟英俊的脸逐渐变得血肉模糊,左手抓着右手似乎想要阻止右手,但是好像完全不起作用。几回合之后左手将右手中指关节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手术刀马上落地。左手捡起手术刀又向电梯中几个纸人砍去。电梯门打开,赵家弈想要逃出电梯却不知被什么绊倒,这时他挥刀向自己腿周围的空气疯狂挥砍。
屏幕前,褚爷听着副院长给他说的描述,瞪大了眼睛想看清,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赵家弈的死,属实让褚爷害怕了。
这种怕像是有什么由内而外的要往外冒,撕扯着在他心口突突的乱蹦。遇到脏东西时候他没怕过,孙三坟前他也没怕过,突然又冒出来一个闺女时也能应付过去了。但这次,褚爷真的拿不出当年革命小将的魄力,带着大家喊破四旧的口号了。他后颈子里虚汗直冒,两腿不自主的打颤,“晃当”一下跌坐在地上。
“褚大爷。”小护士上前扶起他。
副院长描述录像里情况,也着实让自己有点不相信所发生的事情。他擦擦自己额头的汗说道。
“褚大爷,这事你看?”副院长凑过来轻声问。
对方并没搭话。
“如果报案,派出所看这录像估计也只能出自杀的死因了,传出去倒也难听。”他又接着说,“要么出个工作猝死,倒也能担个好名声,毕竟褚敏还得过下去呢。”
褚爷抬头看眼他,心里也随着对方说的,开始盘算起来。话虽说的直接了,但是也是这么个理儿。若说自个女婿是自杀,必然整个南成风言风语四起,自个儿姑娘还要继续过下去。要是说死在工作台上,立刻就不一样了,一时半会还真没其他法子。
“罢了罢了,”褚爷摇摇头,站起来说,“你定吧。”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又说:“老孙头死了,你知道不?老李家那傻了的小子,你给安排个编制吧。”
副院长本来想打个官腔,推脱一下,但是转念想到这几个看过停尸房的师傅家陆续出事,还是不说为妙,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毕竟他还是要接赵家弈的班,平平安安的接下整个医院。
褚爷摸索着导盲棍,一下子似乎老了更多,说道:“夜长梦多啊,领我去闺女那吧……”
褚敏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也梦到很多的人,甚至连在很小时侯就去世的亲娘她也梦到了。梦里她看不清母亲的脸,只是听她嘴里一直在说“敏儿啊,别睡了,快起来吧。”
还有个老太太,明明慈眉善目却一直拉着她不给走,她问:“你是谁,拉着我干什么?”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要她赔。边上一个抱着孩子脸色苍白的姑娘拉过老太太说:“妈,你快放手。家弈已经偿命了。”又扭过头对她说:“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你的错,不要你赔。”
褚敏迷迷糊糊的走了很远,听着亲妈的声音,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
“敏儿啊,你终于是醒了。”褚爷抓着她手,忍受几天的泪水也掉落下来。
褚敏茫然的看着病房里白色墙壁,扭头说:“爸,我记得我跟着人去了桥上,然后就不记得了。”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爸,家弈呢?”
褚爷顿住,又心想女儿这几天多少也知道些他的破事儿,肯定也死心了。最多,哭闹阵子罢了,便横下心直说了。
“那混小子,死了。”
“死了?”褚敏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说,“死了啊。死了就清净了。”
褚爷见女儿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褚爷站起身来说:“敏儿啊,我去叫下医生。”
只要女儿不出事,死几个赵家弈我也不怕。褚爷关上病房的门心里念叨着。
南成医院院长过劳死,倒在工作台上的消息不胫而走。
因为汇报做的好,上级政府很重视,要求安抚好家属,并准备大力宣传此类工作骨干,要求整个医疗部门向赵家弈同志学习。而原来的副院长,现在头衔是代理院长,全权负责前任院长所有的身后事物。
他作为代理院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赵家弈的追悼会,可是到了遗体道别环节却特别头疼。因为那具尸体的脸,怎么美容也很难恢复成生前的样子,万一当天再来些记者的话,这过劳死的死因就很难成立了。
“要么,”他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就说老家的习俗?死不见尸?”
“院长。”一个姑娘冲进来。
“你慌慌张张的要干什么?”他板着脸的冲着闯进来的姑娘叫着,定睛一看这不是赵家弈那个小研究生嘛。
姑娘也觉得自己的确冒失,便放低声音凑过来,柔柔的说:“院长。”
这声“院长”叫的也是嗲到了一定程度,代理院长听了真心受用,他说:“小储,你是来问转正的事吧?”
“那您看呢?”姑娘懒懒的斜倚在桌边说。她本来心想自己赔了身子,姓赵的说死就死了,还是过劳死,怪不得那晚上不行。现在转正的事就悬了,便打起代理院长的主意来。
年轻的姑娘体态曼妙,撩拨得中年男子心猿意马。
她一个不经意的踉跄,正好跌在他怀里。男女那档子事儿,只消一个眼神,对上了就是干柴烈火的烧起来。
反正睡都睡了,也不怕多睡一个。若是和自己睡了都要死,那就全去死吧。姑娘嘴角裂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发出一句要被融化人的娇喘。
这屋里春光旖旎,褚爷那里依旧不太平。
医生态度已不复前几日的客气,叫了几次也只来了个值班医生。医生说褚敏这次落水,肯定会落下后遗症,日后得注意做好保暖。既然醒了,就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再住几日就能出院了。
哎,只要闺女还活着就行。褚爷也不爱多计较,计较也没用。便送走医生。正准备回家去看看自个媳妇时,却与急急忙忙前来的李大爷撞个正着。
李大爷见到褚爷时,脸色惨白,一双手跟钳子似的手拉着他,嘴里念叨着:“老孙头、老孙藕(头),他找我来喏(了)。”
“别慌。”褚爷拖着李大爷到拐角处,说,“老李你干嘛?”
“煮(褚)哥,我,我,我要止(死)了。”李大爷含含糊糊的说。
“娘的,真晦气,死什么死。舌头捋直了说话。”褚爷嫌弃的一甩袖子说。
李大爷一抬头,伸出舌头来,直接拉起褚爷的手摸上自己的舌头。
“娘的。”这一摸,让褚爷叫起来。“谁他娘的剪了你的舌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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