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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喜欢光亮。晚间的时候,我会把所有大灯都打开,看不到黑暗,也就没了恐惧。
有几次,我闭上眼睛,摸索着往前走。眼前一片黑暗,瞬间感到恐惧。睁眼的同时在想,假如命中注定是个残疾,那一定不要失去光明。
当那天意外发生,走路成了奢侈时,我曾感叹:不如伤了胳膊。
后来,跛着脚能走上一阵子时,腱鞘炎又犯了。
用暖水袋烫得手腕一片发红,疼痛依然不见好转时,我才意识到,任何伤痛都会令人痛苦不堪,没有谁比谁好。
不能走路的那段日子,我曾安慰自己:就当补回多年不足的睡眠吧。
可是,安慰归安慰,身体的伤痛不仅没能帮我补回睡眠,反而让我尝到了失眠的痛苦。
整夜整夜睡不着,无论想了多少办法。听音乐,听相声,听小品,听小说,不知人们在说什么,可我依然醒着。
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天花板,只感到悬着的脚发麻发胀,身体极度疲惫,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于是知道,所有失去的,想补回来是多么困难;最终留下的,也只是一去不复返的遗憾。
当我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桌前和床上时,我才意识到,能够自由行走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宇宙万物中时间最有本事。在它面前,连医生都会自愧不如。
文 | 枫叶丰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