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吃食准备的比昨天充足,丫丫做了菜饼、水煮蛋,还带了几根新鲜的黄瓜,既能解渴还能管肚子。王文还是带了饼干、奶粉、牛肉干,余顺明昨天晚上回去和他母亲说了当天的事情,他母亲一大早做了鸡蛋饼让他带着,余顺明光看卖相就觉得不如刘主任昨天做得好吃,可他只是个司机,人家刘主任和王主任不仅是领导,而且现在在做的事情也是在造福百姓的大事,他总不好意思天天让人家负责他的吃食。
没办法,他还是带上母亲大人做的鸡蛋饼,说是鸡蛋饼,那么几张饼估计只打了一个鸡蛋,基本都是杂粮面,也难怪,母亲从小过的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几年因为嫁到镇上日子才好过起来,但是她还要节省粮食接济娘家。
三个人在早上七点钟的时候准时出发,太阳在云山雾罩中慢慢露出了红红的小脸,今天的雾太重,一出门像入了仙境,车子的灯全部打开,能见度也不足一百米。
丫丫有点担心:“余师傅,这雾太大了,咱开慢点,太危险了。”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王文把自制的地图摊在腿上,指着边上的一处地方说:“今天要去的两个村子在西北部,比昨天的近一些,咱们不用那么赶。不过其中的大王庄,挨着隔壁的南山省,是两省交界的地方,听说民风比较粗狂,打架斗殴的、偷抢爬拿的总是不断,政府拿他们也没辙!那边我没去过,之前一直是潘副镇长负责的。”
丫丫坐在后面,望着道路两边不断后退的枯树,还有田野里不时飞过的麻雀,以及到处挖野菜的人,虽然野菜已经被挖了整个冬天了,所剩无几,说不定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总比待在家里有希望。
余顺明被王文的一番话说得心里有些毛毛的,颇为担忧地问:“他们会不会打咱们?咱们仨这也不禁打,”没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得多余,立马否定了:“咱们是去帮他们的,不会的,不会的——”
丫丫说:“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就咱们三个这样的,人家都不屑于出手。”
王文安慰道:“我就是担心有什么问题,前天我就让潘副镇子给咱们准备了一些介绍信,我今天带着几份呢,放心吧!”
车子在大雾中缓慢开出了镇子,半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过才走了二十公里,好在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
太阳羞羞答答地,差不多露出了大半张脸,大雾也在慢慢散去!
丫丫坐在后面,望着道路两边不断后退的枯树,还有田野里不时飞过的麻雀,以及到处挖野菜的人,虽然野菜已经被挖了整个冬天了,所剩无几,说不定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总比待在家里有希望。
丫丫一路观察下来,村落稀稀拉拉的,村与村之间的距离都比较远。
丫丫问道:“王主任,这里基本处于两省交界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人均耕地比较高,如果粮食仍然不够吃的,可能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粮食产量太低,二是人懒。”
王文叹气道:“这两个问题有时候是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如果第一个问题解决了,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可能也就自觉的勤快起来了,能吃饱的机会,我相信谁也不会放弃。”
余顺明的车速慢了下来,此时雾全部散了,太阳已经高高了挂在了东南方向,穿过车窗玻璃打在身上,依然不减热度。
余顺明呈现出了明显紧张地语调说:“前面这个村子好像就是了吧,王主任,王哥哥……”
王文仔细看了看地图,比对了一会,“是这儿。我们把车子开进去,停在村头,我找人问问,之前潘副镇长和我说了,村长叫王大奎,如果他不在的话,让我找他们的大队长王二平。”
车子缓慢而谨慎地王村子行走,今天的温度有所回升,这会土路上已经有些泥泞,车身上已经到处是灰色的泥浆。
车子终于艰难地进村了,鞭炮声、唢呐声此起彼伏,余顺明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从唢呐声就能判断出这是有人在办喜事,车子刚停下来,立马在周边围上来十几个小孩。远处也有不少大人在朝这不张望。
王文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了看围在车子四周的几个孩子,他走到一位年龄稍大,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孩面前,双手拄着膝盖,微笑着弯腰和男孩平视,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男孩态度不是很友好地直视着王文,瓮声瓮气地问:“干啥?”
王文仍然保持着微笑问:“小同志,麻烦你个事情呗?”
小男孩停了一秒,没理王文,扭头走出了人群。
王文心里咯噔一下,他很少碰到这么冷漠的孩子。
但是他表情上依然没有变化,保持着微笑,继续问身边的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孩,“我们是镇政府的,麻烦你件事,带我们去找你们村子呗?”
瘦弱的小男孩眼睛很大,脸上有些草灰,应该是早上烧锅的时候蹭上的,戴着一顶有些破旧的,明显是大人的毛线帽子,他扶了扶帽子,犹豫了片刻,没说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人群,边走还边回头看了一眼王文,王文对车里的俩人说:“你们俩在这等我,我去找村长。”
丫丫想了想,不太放心,拿起装着瓶瓶罐罐的包,推开车门,说:“我和你一起。”
余顺明坐在车里,紧张地说:“哎,哎,你们俩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我也去——”作势就要打开车门。
王文问道:“那车呢?”
余顺明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那你们快点,别让我等太久!”缩回车里,把车窗全部摇了上去,只留一点缝隙呼吸。
王文和丫丫踩着泥泞跟在小男孩后面,小男孩三拐四拐不见了踪影,俩人站在一处墙根处东张西望,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示意他俩跟上。
王文欲上前扶着丫丫,丫丫笑着说:“我比你走得快,”然后拽着王文往前紧紧跟上灵活的小男孩。
丫丫已经看不到自己鞋子的模样,袜子也湿了,前面的小男孩走到一处半塌的土墙院子外停下,望着院子指着,仍然没说话,然后拔腿就跑,瞬间不见了人影。
王文整了整衣服,跺掉脚上的泥巴。这才走到院门口,喊道:“你好,村长在家吗?村长,您在家吗?……”
喊了半天,从屋子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不在家,他去给人办事去了——”然后没了声音,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动静。
王文侧头和丫丫说:“估计在刚才吹唢呐的地方呢,我们——”
“找我啥事情?”
“哎呀——”丫丫吓得大叫起来。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一个三十几岁、高大魁梧的男人,表情严肃地盯着二人。
王文就淡定多了,转身伸出右手的同时介绍了自己和丫丫,“王村长吧,我是王文,负责扶贫的,之前是我们潘主任来咱们村的,现在潘主任已经是咱们潘副镇长了。这位是刘慧,刘主任,负责农业生产的。”
王大奎村长勉强伸出了手,虚虚地握了一下王文的手指。
王文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递给了王大奎,王大奎睁着疑惑地眼睛,接过盖着红章的纸张,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看了看王文,再移过目光审视了一会丫丫。抖了抖手里的纸张,再重新看一遍,这下终于明白了二人的来历和来此地的目的。
“这事靠谱吗?”
“刘主任今年冬天种的蔬菜,不知道王村长有没有听说,这位就是刘主任,她……”
王大奎摆手打断了王文的话:“我今天有事,没空陪你们,你们自己去弄吧——”
王文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王村长,这不大合适,没有你们的人在,我们肯定不能随意去你们田地里,”王文挠了挠额头,“况且我们也不清楚你们村土地的情况,还是要麻烦村长派几个人吧!”
“我肯定没空的,其他人都挺忙的,实在不行你们跟我一起去找王二平,让他跟你们一起去。”
说完不容商量地迈开腿走了,丫丫试图再去争取,王文摇了摇头,俩人无奈只能跟在王大奎后面。
唢呐声越来越清晰,只见王大奎走到一个矮个子的男人面前,边说边比划,还不停往丫丫和王文这边指指点点,好半天,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小跑着往王文和丫丫面前本来,到了二人面前没做停留,只说了一句:“跟我走!”
俩人急忙跟上。
王文上前和他并肩而行,尽量温和地说:“你好,我是王文,您是队长吧,我之前听潘主任介绍过您——”
王二平短暂的嘴角咧了咧,不留心的话还真发现不了,不过王文眼睛的余光还是扑捉到了。
“潘主任,也就是现在的潘副镇长,说起您的时候,真的是赞不绝口,你们队在您的领导下是拔尖的……”
“他真这么说?”
丫丫立马附和着说:“他是这么说过!”
这下王二平的脸色立马温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