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里难得的好天气,暖阳高照,人民公园里人声鼎沸,但当代艺术馆里却是难得的宁静,艺术的宁静。
进门后大病初愈的梭罗老师带着还没完全恢复的嗓音开始介绍这场艺术展览,梭罗老师介绍了媒体的概念,然后引出了展览的主题“转媒体”。为了让孩子理解媒介的概念,梭罗老师让大家闭上眼睛,然后在空气中喷了一下香水。然后告诉孩子们空气一直存在,可是通过香水这个媒介我们才感知到了它。
第一个参观的作品是一个老艺术家在沙滩上的创作摄影,一系列的创作自拍和沙地作品的摄影传达者生命与天地,瞬间与永恒的沟通。
这大概是这场展览里最吸引我的作品。当杜丽娘遇上德彪西。昆曲与钢琴,东方与西方,古典和现代通过投影,道具,声音各种媒介完美融合在一起。民间早有穿越概念,无数小说,电视已经把穿越玩得炉火纯青。大概也是这些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吧。如有哪个编剧以此为篮本创作一个可歌可泣的杜丽娘与德彪西的电视剧应该会比三生三世还火吧。
我们在投影和幕布前穿越成杜丽娘和柳梦梅,几个路过的观展的女孩也随性地加入我们。
一楼最后一个展品是由四块有着金属框架的玻璃墙组成。玻璃上有着大小不等随意摆放的汉字,在里面led灯的闪烁下,这些字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近看这些文字毫无章法,远看却能从灯的闪烁间看出一个人脸来。作品的名字叫《废话》。表现的是字和句如果割裂可能就是废物,可是善加利用确可以组成美好的事物。
来到二楼,我们坐在一对写满汉字或画着水墨画的砖垒起来的墙前面,梭罗老师讲解了中国文化的色彩,黑白灰中体现的简洁美和中国文化里独有的“意境”。
接下来的一间黑屋子里一堆废弃的老旧机器整齐地排列了几行,机器外用黑纱包裹着,顶上强烈投射灯照在每一部机器上。周围萦绕着单调的机器轰鸣的声音。机器工业化带来的单调乏味,阴冷一览无余。
机器的对面是各色城市人的愤怒,生气的肢体与表情的记录。孩子们非常棒的说出了这些衣着光鲜的人们内心的扭曲和痛苦。
三楼的一幅画非常吸引大家。一堆头已经在工业社会里变成各种形状的人面对面前盘子里不同的形状时的手足无措。可爱的小Tony 一直要看图说话,一直举手描叙画里的情景。
参观结束后,梭罗老师又带着大家来到旁边的相亲角给孩子来了一场爱的教育。来看看孩子们对爱的理解和梭罗老师的感悟吧!
《做一个吹出美妙笛声的牧神》
——艺术之旅札记, 2017年4月3日凌晨一点,梭罗
《聚场》艺术之旅过后,家长、孩子们都散了。回家的路上,我的思绪却久久不散。
今天给我深刻印象的,当然有孩子们对艺术的感悟,和那些在人民广场相亲角留下的向世界宣告的爱的宣言;但更震动我的是,当四岁的小乔治不断在我耳边执着地说:“我要一只气球,你给我做一只气球!”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孩子和家长都对他投以关爱的目光和微笑。
我想,这孩子是沐浴着爱和美的阳光了。
我想说,小乔治他已经获得了一只巨大的气球。这气球就像法国电影《红气球》那样,充满了爱与关怀,即使他现在没有握在手里,我想,他会带着这只无形的气球长大,一路带给他幸运和力量。
所以,当小乔治的妈妈小心地跟我说:老师,好想参加这个艺术之旅,但我就是担心孩子会不会太小?
我说:不用担心。我们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学会与其他的孩子——包括不同年龄的孩子——相处,学会宽容,也是我们艺术之旅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大的一部分。因为,我们领孩子们欣赏的和学习的,不仅仅是看得见的美,更有那些看不见爱的艺术和生活的艺术。
如果孩子们掌握了这种爱的艺术,那么他们无论走到哪里,走多远,都会看到美。
今天,除了小乔治,还有个更小的孩子——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与我们一起参加了艺术之旅,我们暂时还叫不出这个孩子的名字。
当林承希的妈妈——年轻的Molly ——悄悄地指着他的腹部对我说:梭罗老师,你看。脸上满是喜悦。
我抬眼望去,Molly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我心领神会,悄悄地问:你这样……还,能来吗?
她说:可以的,我就当是给这个孩子做胎教了。
那一刻,我顿时觉着了某种神圣,还和着被信任的欣喜和随之而来的责任的压力!
在那个黑暗房间里看黑暗机器作品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脑子里尽想着这个只有三个月的孩子,仿佛脑子里全是他TA的影子(原谅我这么说,因为我是学医出身的),内心充满了温暖和慈爱。我仿佛看见年轻的Molly、还有所有的母亲们,当那束高光投在你们头上的时候,一个个都化成拉斐尔画笔下抱着圣婴的玛丽亚!
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的一语一笑,也都特别温柔、美好。在你们这些圣家族面前,我心中满是庄严和神圣。
我想,这个尚未出世的、还没有名字的孩子是多么幸运!因为,他是听着拉斐尔、米开朗琪罗、达芬奇、大卫、马蒂斯、罗丹、塞尚、凡高、杜尚,听着故宫、敦煌、卢浮宫……等等所有这些人类历史上伟大的与艺术字眼儿来到这个世界的。
TA最要感恩的,应该是这位懂得爱的艺术的母亲。
我又想,我们所有的参与艺术之旅的人,家长、孩子们,当然还有我,难道不是都在成长吗?不过我们心里、头脑里孕育生长的,是一个关于爱、艺术、生活的更美的思想和生命罢了。
临睡前,我拿出一本傅雷译丹纳的《艺术哲学》,对着窗外的都市星辰,暗暗地却是坚定地想:我一定要做一个像希腊神话里的牧神——那个虽然相貌不美,但能吹出美妙笛声的牧神潘。当孩子们在尽情吸收艺术的养料、或者酣眠醒来,耳畔回响的是牧神艺术的美妙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