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桉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感觉眼眶发胀,鼻子发酸,特想哭,可是看到周围推杯换盏的人就硬是忍住自己的情绪,兴致高昂地举杯加入。
一想哭就想念乔年,想念乔年的声音,因为通过他的声音就能判断出他过得到底是好是坏,可是黎桉一直在克制自己压制自己,一度想要把乔年的电话拉黑,拉黑又拉出来,如此往复。后来就觉得还是就这样让他静静躺着,不拉黑也不想起,就这样静静躺在通讯录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最后成了冰冷通讯录里的一串数字,记都记不清楚的那种。
黎桉记得自己最失态的一次就是已经忘记当时因为什么跟乔年吵起来,后来被乔年的朋友拉走,跟别人坐在路边摊,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碰杯。夏日深夜,白日的暑热已退去,路边摊满是人,吆喝声不断,众生百态。
黎桉一杯一杯的跟人碰,不带喘气的一口闷下,一个饱嗝打起,整个口腔都是啤酒的小麦香,气体在口腔绽放,冲得整个脑袋就像开了花一样兴奋,整个人飘飘然,就像在云层里一样。
那日,黎桉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摇摇晃晃走在前边,一边走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嘴里还喋喋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真真是女醉汉一个。乔年就跟在她后边,不紧不慢。黎桉躺在地上的时候,乔年使劲拉她起来,可是黎桉全身瘫软,就是不想起来,觉得躺地上舒服的不得了。
黎桉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乔年的怀里,脑袋发疼,喝酒的后遗症。从乔年怀里起来,看见睁着眼睛的乔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乔年微微张开嘴,又迅速闭上。谁都不肯先开口,先开口的人总是最先认输的那个。
就像是被拉紧的橡皮筋一样,谁都不肯先松手,因为先松手的那个人总是带来伤害的那个人。互相僵持,都不肯先松手,因为不想对方受到伤害。
和好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一碗面,一个吻,过往的不快都被抛向脑后不再记起。
后来,黎桉没有再喝醉过,因为身后没有人再不紧不慢步步紧跟给你安全感,让你可以无所畏惧地一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