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明月》原著:蓝云舒。
注:粗体字为男女主互动部分,内容未改仅变动格式,细体字为其余部分略写,以供过渡及助于理解。本文适合想要了解原著却又没时间看全书的人,版权仍归原作者蓝云舒所有。
******************************************
【秋天,琉璃跟随杨老夫人和武夫人入宫,见到了颐指气使的萧淑妃和端庄柔媚的武则天,还因《春江花月夜》屏风上的画被高宗赏赐了一百匹素绢】
【看到琉璃为武则天画的月光裙,王皇后和萧淑妃都很嫉妒,于是命她再画两条,而高宗要她到御书房里画】
【琉璃为表明自己没有成为皇帝后宫的贪念,决定将自己有个心上人的事告诉武则天】
琉璃(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发涩):不怕昭仪笑话,琉璃心里已有一人,只愿能守得云开月明,便可与他长相厮守,周游天下。
武则天(微微挑起眉,惊奇地):竟是如此?那人是何许人士?你们可有婚约?再说,你可知何时才能云开月明?若是要费上十年,他肯等你十年?他若不肯等你,你又该如何?
琉璃(垂眸叹了口气):他…是官宦子弟。我和他虽只有口头之约,但他是君子,想来会守诺。琉璃也知世事无常,可有这念想在心,总是一线希望。若是没了念想…(黯然地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惆怅)
武则天(上下看了她几眼,感慨地叹了口气):真真是个痴儿,也罢,日后若有机缘,我定然想法让你能尝所愿!
琉璃(忙不迭地深深低头):多谢昭仪成全!
【两天后,琉璃在御书房里画月光裙,听到高宗和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几位大臣品论书法作品,其中还有裴行俭】
高宗(等其他人告退后):守约,你留一下。
琉璃听到他的名字,心头剧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高宗:上次就想让你帮朕临的那篇《谢生帖》,好容易前天才找到,双勾虽然最为形似,却不如临写气韵流畅。你若无事,待会儿就在那边案几上临好,朕让阿胜侯着你。
裴行俭(声音温润):臣遵命。
高宗(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丝嘲讽):也就是守约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挥笔,也不嫌弃朕这里笔墨不精。
裴行俭(语气平静):臣不敢与褚相比。
高宗(笑了一声):阿胜,你去烫壶菊花酒,再回来磨墨,等裴卿临好,你便送到咸池殿来。守约,你喝两杯再写,你的字样样都好,就是略差一分飞扬,这草书原是有些酒意才更峻拔。朕先走了!
裴行俭(行礼):恭送陛下。
琉璃听着高宗和宦官刘伏胜的脚步声走远,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武则天派给琉璃的侍女阿凌内急,匆匆退下】
琉璃等她的脚步声走远,放下画笔,咬了咬牙,几步走到门口,挑开了帘子,却见裴行俭就站在不远处的案几之后。
裴行俭(身穿双十花绫的深碧色圆领长袍,系着银色腰带,愈发显得面如冠玉,一双清亮的眼睛看过来,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是你。
琉璃(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激荡,脱口而出):琉璃只是奉武昭仪之命,在这里为皇后作画。
裴行俭(一怔,随即笑起来,眼里满是明亮的光芒):原来如此。
琉璃(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见他的笑容更是发窘):裴君别来无恙?(立刻惊觉这话更是傻得厉害)
裴行俭(笑容果然更深了些):托福,还好。
琉璃脸上发烧,满腹的问题,一时竟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裴行俭(慢慢敛了笑容,轻声地):那封信我已收到,裴某曾说过,大娘但有驱使,无不从命。只是,大娘信中吩咐之事却不敢盲从。
琉璃(一惊):裴君,琉璃自知身份卑微,并无妄想,只是希冀待事情平息之时,裴君外放之日,可借裴君的名头离开长安,脱身之后,绝不会多加纠缠,想来纳妾放妾,于裴君名声并无损害!
裴行俭(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微涩的笑容):大娘误会了。裴某有什么名声可损?我只是觉得,你于我本是有恩,助你脱身原是义不容辞,你本是良家子,纳妾放妾,于女子名声无益,岂是报恩之道?大娘若不嫌弃担了虚名,裴某可以娶妻放妻,于你日后或许更有益些。
琉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他在开玩笑。
裴行俭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绝无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琉璃(不由有些结巴起来):此事,只怕不大、不大妥当。
裴行俭(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苦涩):大娘是惧怕裴某克妻之命,还是怕裴某言而无信?
琉璃(心头一阵刺痛):我自然不信那些胡说八道!只是…
裴行俭(抬眸微笑):那就好,大娘无须多虑,裴某必守此约。你在宫中,一切小心。(说完便转身走出门去)
琉璃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发梦。
王伏胜(等在门外):裴郎君,您怎么出来了?
裴行俭(声音里似乎带着温暖的笑意):秋光宜人,故此出来转转。
琉璃(看看窗外,只见天空阴惨惨的并无日影,腹诽):这哪里有半点“宜人”的样子?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裴行俭疯了?
阿凌(兴致勃勃地回来了):大娘,你知道今日外间那人是谁么?长得真俊,人也和气,奴婢向他行礼时,他居然向我点头笑了,奴婢还从未见过有人笑得那般好看。
琉璃(怔了怔):那是起居郎裴守约。
阿凌(好奇地):大娘认识他?
琉璃(点点头):我在宫外作画师时,曾帮他画过一扇屏风。
阿凌(兴致更浓):那怎么不见大娘和他寒暄几句?
琉璃(一怔,心思转了几下,笑):身份有别,不好攀谈。
【琉璃画好月光裙后,奉命把其中一条送去给萧淑妃,却险些被其懂医术的婢女扭废脚踝,好在阿凌舍身相救,而且高宗正巧看到,责罚了心肠恶毒的萧淑妃】
【十月,高宗出巡骊山,琉璃作为画师一同前往】
琉璃在路上看见三人骑着高头骏马迎面而来,其中之一就是身穿碧色襕衫、腰佩长剑的裴行俭。
裴行俭也看见了琉璃,目光一凝,随即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琉璃不欲引人注目,也是微微一笑便垂下了眼帘,心里却忍不住赞叹,这人脸上身上明明也颇有风尘,看去却丝毫不见狼狈,倒比平日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在骊山的汤泉宫里,琉璃舒舒服服地泡完温泉,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湖边,却不想被巡夜的侍卫怀疑是反贼刺客,她声明自己是武则天的画师,但侍卫首领李中侯不信,好在裴行俭正巧就在附近,于是被请来指认】
裴行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看见琉璃,脸上有一丝奇异的神情一闪而过。
李中侯:有劳裴郎君了,李某在这里看见一个女子孤身游荡,行迹有些可疑,因此上前盘问了两句,她说是宫中的画师,又说认得您。听说您就在附近,因此才冒昧请您来看一眼。
裴行俭(不动声色地看了琉璃一眼,点了点头):裴某的确在御书房里见过这位画师,听王内侍说,她是武昭仪身边的得力人。
李中侯(神色顿时尴尬起来,向琉璃抱了抱拳):这位画师,李某职责所在,多有得罪!
琉璃(还了一礼):是我鲁莽了。
李中侯(又对裴行俭抱拳):多亏裴郎君来得快,李某这就继续巡视去了,告辞!(说完带着卫兵快步走开了)
琉璃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
裴行俭怔怔地看着琉璃。
琉璃(心头一颤,垂下眼睛,行了一礼):多谢裴君解围。
裴行俭(并不答话,半响才长叹一声):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适才听说他们遇到了一个咸池殿的胡女画师,你可知…
琉璃(茫然地抬起头):知道什么?
裴行俭(低头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微笑起来):没什么,我还当自己听错了。
琉璃(看着他含笑的眼睛,里面仿佛也有一泓灯影晃动的湖水,脸上不由腾地热了起来,定了定心神):裴君说笑了。
裴行俭(剑眉微微挑起):原来在大娘眼里,裴某人竟是这般爱说笑?
琉璃(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岔开话题):裴君不是起居郎么,此次出巡怎会是裴君负责跸节事宜?这些侍卫为何也都认得你?
裴行俭(微笑):大娘有所不知,我曾在左卫做了好些年仓曹参军,这后勤事务最是熟稔,人自然也是熟的。
琉璃(笑):早知是裴君的手笔,琉璃真该留在武夫人的车上,也好尝尝什么桂花毕罗。
裴行俭:这有何难,你若喜欢,日后自然能经常尝到。
琉璃(脸上一热,懊恼自己多想,含糊地):借裴君吉言。只是天色已是太晚,琉璃也该回去了。
裴行俭(声音依然不急不缓):也好,不如裴某送你一程…
琉璃忙抬起头来,想要推辞。
裴行俭(补充):也免得你再遇到巡夜的卫士,裴某还要过来再认一次人。
琉璃推辞的话顿时全噎在了嗓子里。
两人沿着湖边,默然向南而行。
裴行俭不紧不慢地走在琉璃身边一步左右。
琉璃为自己该走快一点还是慢一点而纠结。
裴行俭(低声地):大娘若不嫌裴某唐突,我想问一句,你如今究竟有何打算?
琉璃(胸口顿时有些发闷,半响才答):其实也没什么打算,当初原是被魏国夫人逼得太狠,只能走这条路,如今不过走一步看一步。但愿一两年之后,情势能有所不同,昭仪或许能让我离开。
裴行俭(声音变得略有些低沉):后宫之事,虽不是外臣可得闻,但我毕竟经常出入大内,你可知,如今你所走之路的凶险,比宫外尤甚百倍?如今圣上对我还有几分赏识,我想过,若有机缘…
琉璃(念头一转,以为裴行俭想求皇帝赐婚,但不可能是正妻,而自己又不愿做妾):不成,万万不成!
裴行俭(并不意外):你所虑甚是,是我唐突了。我原想着…(突然住口不言,叹了口气)
两人的步子不约而同都慢了下来。
琉璃(心里沉甸甸地往下坠,沉默半响):其实裴君不必把那约定放在心上,琉璃反复想过,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于情于理皆无一丝可能,只怕平白耽误了裴君。当初插屏之事不过是无心插柳,算不得什么恩惠,况且裴君之前也曾帮过我。他日我或许的确还要仰仗裴君,但你如此承诺,反而让我于心不安。此事,你就当没有说过可好?
裴行俭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琉璃不由也停步仰头看他。
裴行俭(神情变得极为凝重):此事我既已说出,便绝不会反悔。适才所提,也绝不是想毁弃前约。况且,我愿守此约,并不是为了守诺的名声,也不是为了报恩,是我甘心去做,愿意去做!倒是你,总是想得太多了些!
琉璃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脏砰砰直跳。
裴行俭(在她耳边低声轻唤):琉璃。
琉璃(身子一震,抬头急急地):裴君,这里离春宜殿已经不远,你不用再送我,我…
裴行俭:琉璃,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琉璃(心中震荡,她是怕自己会错意表错情):琉璃身份卑微,不敢有妄念。
裴行俭突然退开了一步。
琉璃微微吃惊,抬头看他。
裴行俭嘴角紧抿,右手握成了拳头。
琉璃(不解地):裴君?
裴行俭(垂下眼帘,神色顷刻间已恢复了平静):无事。(微笑)琉璃,你信不信我能识人看相?
琉璃(愣住,不由点头):我信。
裴行俭(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起来):那就好!(随即正色)你面相清贵,绝不会是久居人下者,因此,请不必妄自菲薄。
琉璃(睁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苦笑起来):琉璃从未想过要居于人上,此生所愿,不过是海阔天高,自由自在。
裴行俭(轻声重复):海阔天高,自由自在。(点了点头)你若能信得过我,三年之内,守约必竭尽所能,助你完成此愿。(目光从琉璃身上转向远处)
琉璃看着裴行俭挺拔峻岸的身形和奇异端凝的神色,无法怀疑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裴行俭(收回视线,脸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只是,三年时间或许太长,琉璃,你可会忘了你我今日之约?
琉璃怔怔地看着他。
裴行俭的神情依然平静,目光中却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深切。
琉璃突然之间完全明白了他的真心,脸颊便烧了起来,某种情绪迅速塞满整个胸口,险些破堤而出。
裴行俭(迟疑地):琉璃?
琉璃(无声地吸了口气,没有抬头,只低声吐出几个字):琉璃,必不敢忘!(说完不敢再停留半刻,转身快步离开)
裴行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