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秋蝉把最后的一丝鸣叫缠绕在杨树枝头,透过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倾泻而下,太阳也失去了往日的毒辣,学做起了谦谦君子,温和了许多,和煦了许多。微风习习,山野中野菊花敏睿的扑捉到了第一丝秋意,向阳的田埂上迫不及待的怯怯探出了头迎接着秋日的第一抹旭阳。秋风来了,高粱急剧涨红了脸,玉米须也逐渐失去了水分。如同灯笼般的苹果挂满了枝头,红的绯红,黄的金黄,清晨的露水打在上面,在太阳照射下俏皮的眨巴着眼睛,果园中农夫的脚步也越来越近,即将宣告――苹果熟了!
这要搁在儿时,又是和守园人较技的日子,儿时上学在别村,学校到家约摸四五十分钟的山路,山路两边不时有果园,那便是放学回家路上觊觎的对象,守园人也明白我们的心思,为了苹果不遭迫害,为了成熟之后多一分经济收入,在每个上学放学的时间段风雨无阻的盯着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神中有无奈,有疲倦,也有气愤……尽管如此死死盯着,但那能玩的过身手敏捷的我们这群少年,或顺手牵羊、或声东击西、或投石问路,都会或多或少吃到一两嘴鲜美的苹果,甚至从青苹果就已经开始。而那条路边的苹果园从芬芳的花开到慢慢的褪去,从青苹果到慢慢变成红元帅、黄元帅,一路陪伴几多风雨,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莘莘学子,而守园人也慢慢的苍老以至于不再出现,再到后来,有些园子慢慢荒芜,有些仍旧在飘香!
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也有不大的一个苹果园,在那时也算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尽管在当时苹果价格低到尘埃里,但也要细心呵护,摘苹果要轻拿轻放,不能磕不能碰,因为家里的消费还有上学的学费多半都要靠她,那时上小学是收学费的。而在郁郁葱葱,苹果飘香的园中,曾经不止留下兄弟姐妹们的朗朗笑声,也曾算是我启蒙教育的圣地,大手握着小手写“父亲”“母亲”“大人、小孩”的样子依旧记忆犹新。当时,苹果在旭日的阳光下使劲生长着。
最怕的莫过于冬春季节修剪树枝了,剪满一地乱七八糟的树枝,要低头捡拾整齐,归置有序,果树如冠状,旁枝错杂,为了挂果枝桠压的很低,当时如土行孙般大小的我,树低时间稍长也顿感腰酸背痛,何况大人。
终于,改革开放的福利如蹒跚的老人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那个闭塞的地方,人们开始出门务工,苹果园的笑声逐渐被校园内朗朗的读书声所替代,收入不成正比的果园依旧在春风轻抚下芬芳着美丽的花朵,阳光洒在嫩绿的树叶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只是入园的脚步轻了,就连那条林荫间踏出的油光可鉴的小道也长满了悠悠的青草,然而,苹果树仍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那怕结的果子一年不如一年,那怕八月秋风飒爽之际在人们使劲摇晃中,一颗颗掉地上,去喂猪,去倒河坝里面烂掉,苹果园仍旧飘香。
也许命运该有此波澜,在部分苹果树经不住岁月沧桑茫然枯死的时候,“远见卓识”的人办起了果汁厂,虽然如今效益不佳,但对于当时喂猪,倒掉,烂掉的状态如同当头棒喝。苹果,找回了一丝尊严!
然而真正让苹果走出大山,一片片的果园进入人们视线的是在阿里帝国的推动下,同时政府致力脱贫致富的道路上也恰巧碰见了这丝曙光,也刚好跟李总的互联网+不谋而合,这一切使得苹果、苹果园扶摇直上。官方一届又一届的举办“苹果节”大肆宣传,文人艺术家也在探访先秦遗迹的同时进入一片又一片的苹果园,望着一片花海发呆、写生、赋诗、赞美……当年诱惑了夏娃亚当,曾砸醒了牛顿的苹果,终于走出了果园,走向互联网,走向文学艺术,同时也走进政治家的视野。从精美的包装,飙升的价格可以看的出,苹果果园中实现了逆袭,而那片片苹果园依旧静静地在那儿飘香,未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