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是公公的生日,这一天年味尚在,大年的鞭炮还在村里齐鸣,饺子的香味还在房间里四处飘荡,门上的红色对联喜庆地在入户门柱上闪烁着红光,大门上张贴着五彩的门禁吊子在寒风中迎风招展,可怜公公不幸身患癌症了,可怜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按医生的说法,这个年将是他在人间度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太残忍了,太可怜了,人世间的痛苦摸过于人的死期将至,而且他也残忍地知晓了,所以公公最后的这个生日,一家人很重视,儿女们在一起一定是要与公公把这个生日过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珍惜这美好的大好时光,这是一家人在一起团圆的一个美好见证,最后吃的一顿团圆饭了。
早上天空中下了一层银白的雪花,大地银装素裹,第一个来的是大姑子贵连,与她的夫婿叫兰奴珍的一起来了,他们两个动静十分大地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5岁的东东来了(后来这孩子在14岁时患尿毒症死了),还带来了12岁的长女丽艳,他们一家子在这寒冬腊月各自穿的严严实实,飘飘亮亮,孩子穿的花枝招展,两人的自行车上载的满满的,一车载着一个孩子,东东因为年龄小,五花大绑在了大姑子贵连的自行车后座上的花色棉被里,东东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黑白眼珠子,丽艳因为大了由爸爸奴珍带着,不需要拿花色的被子包裹住了,大姑子的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白色大麻纱布包裹,里边包了春节期间蒸的馒头,还有烧鸡,烧肉,撸肉等年货,大姑子的夫婿兰奴珍的车把上携带着半铁桶的绿豆芽,那桶上还结了冰溜子,看见让人觉得他们夫妻真的不容易,那孝心特大。婆婆听见外边的动静后和我的老公旺生,小叔子五生,一齐迎了出来,顿时院子里叽叽喳喳,热闹起来了,一会儿他们一行几人客客气气,一起挤压进了婆婆住的不大的上房里,我看到客人来了,忙着从我的下房里跑了出来,热情地邀请大姑子一家先到我的下房去歇息,并喝一杯茶热热身儿去,可是不管我如何邀请,他们大概都是觉得我是一个刚进门才两个月的新媳妇子吧,不好意思来打扰,老公旺生热情地拉着他的外甥女丽艳来我的下房玩了,这时婆婆那个小屋子里热闹非凡,公公坐在火炕上脸色苍白,体态无力,但看上去情绪十分高涨,毕竟他的爱女女婿来看望他这个将死之人了,他说话声音的低沉,少气无力地招呼着他的女儿和女婿坐在了热炕头上,他的脸上舒缓多了。
第二个来的是我的大伯子程丑生了,当时他在县财政局任第一把手,在单位改名叫程志生的,他人长的厚厚实实,方脸阔耳,满面红光,大腹便便,气质一流,牛气冲天,派头十足,不管怎么说他是为家里光宗耀祖了的一个,是家里弟兄中最出超的一个,是婆婆,公公的骄傲,家族的骄傲,村里的风云人物。他来时骑着一辆大红摩托车,那摩托车的样子特霸气,被擦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前边的照光灯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是家里的第一辆摩特车,大伯子可谓是赶上潮流了,或许驾驭它的人非他莫属。他的后座上带着他的妻子叫崔年花的中年婆姨,在脚架下带了一纸箱子好吃的,肯定是山珍海味了,大伯子的摩特车一进院子里声音特大,婆婆听见了热情地迎了出来,后边跟了我老公和小叔子五生二兄弟随着,没有见大姑子和她男人兰奴珍迎出来,我当时有点奇怪,问了老公缘故,才知道大伯子与大姑子夫妻二人根本不和,更奇怪的是,大伯子还没有坐了一会儿即将要告辞了,只在婆婆住的上房里与爹娘以及众人等聊了一会儿天,连一杯开水都没喝,就要走了,他推开门,客套了几句,就带着她的妻子骑着摩特车一溜烟走了,说是等中午吃饭时再来,来回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不见了。
一会儿二大伯子,三大伯子,一溜人都携带着妻子和孩子来了,各自提了礼品,孩子们来了后,在大院里玩耍着,打闹着,追跑着,院子里好不热闹,这时唯独不见我那傲慢十足的大姑子来,我正纳闷,忽然一阵大门的哗啦声,大姑子与她的夫婿李怀珠也骑着自行车来了,大姑子穿的一身新,大红绸缎对门上衣,黑色的直筒裤子棱角不倒,,肩头上还挎着黑色的一方小皮包,她夫婿穿的也是端端正正,一身时尚的休闲服挂身,容光焕发,身边还带来了他们的两个宝贝儿子,文艳和文奎,这两个孩子最岛蛋,刚来就打了二大伯子家的儿子程国峰了,国峰还小,被打的呜呜地哭泣着,这时大姑子,和我的几个妯娌们跑过来忙着劝架,一会儿院子里好不热闹,中午时分,家里的女人们都忙乎起来了,我的下房做了厨房,切菜声咚咚地响了起来,几个妯娌在我的房子里忙着做饭炒菜,两个大姑子在上房与婆婆和公公说话,手扔然不闲着,一边做冷盘,一边聊天,听二妯娌说,这两个大姑子架子很高,根本不待见我们这些媳妇儿,所以她们两个不愿意与我们走在一起做饭说话,情愿与父母在一起待着,不到中午时分家里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真不知给一个将死之人过生日如此隆重,不知是喜还是忧?我们正忙着,忽然听见公公在上房里又疼的昏死过去了,跑上去一看,大姑子正哭泣着,干嚎了一声我的爹爹,忙着跪上了火炕,又给公公打了一针杜冷丁,公公才睡了去。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