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九章 大人的世界

9.12 两年后的同学聚会（二）

两大餐桌的人很快就坐满了。大家按照习惯开始聚会酒局，开场干杯之后，就直接进入打关环节。就是从主人（组织者）开始按顺时针方向和桌上的每个人碰一次面，用两个人约定的方式喝酒，掷骰子、划拳或者直接干杯，都可以，整个桌子上的人都碰到了，算是打了一个通关，然后把“关”交给身边的人，女生只应关，不打关。两个桌子上的男生各打了一关之后，两张桌子上的人开始互访。俞矅信来到林渏这边的桌子，和她打招呼，又给整个桌子上的人敬酒，敬到林渏，林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俞矅信喝的是桌子上对男生的统一规定——低度白酒。这是林渏第一次在同学聚会上和俞矅信碰杯，喝酒。今天同学们对她网开一面，面前的两只杯子分别倒了红酒和果汁，但没有人强求她，应关的时候，她大多喝的是果汁，偶尔喝一口红酒。俞矅信来敬酒时，也说让她喝果汁就好，但林渏还是发自内心地喝了一大口红酒。两年没有见了，今天同学会上在一个包间里吃饭，在饭桌前干杯，或者就是现在能走到的最近的距离了。

快九点时，好多人还意犹未尽地继续翻花样喝酒，有个女生站起来说，大家都不要再喝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我家亲戚开了个歌厅，大家一起去玩玩吧，那边能唱歌，能喝酒，还能聊天。有的同学去过这个歌厅，立刻大力赞同，但也有同学说，现在也不早了，歌厅就不去了。林渏也不打算去了，但是那个女生不答应，在包间里大喊着说，谁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必须去。于是拽着大家起身，穿衣服，出门打车。而且她还不放心，特意委派了几个平时和她关系好的同学，各自“押解”几个人，分头打车去了歌厅。林渏也被劫持到了歌厅。出租车上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爸接的，说小宝一晚上玩得很开心，喝了牛奶刚睡了，其他人都还在打麻将，还说同学约着去歌厅就去吧，家里不用担心。电话的声音被坐在身边的“押解”人员听到了，就笑话林渏，说：“哎哟，出去唱个歌，又没有多长时间，还要请假啊？看吧，家里都说不用担心了。”林渏没有再说辩解，乖乖地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歌厅包间，看到了同样被“劫持”而来的俞矅信。他坐在长沙发上，看见林渏进来，站起来打招呼，好像刚才在餐厅没有见过一样。林渏也学着他打招呼。两人相视一笑，不知该说是心有灵犀还是心照不宣。

几拨人陆续乘出租车来到了歌厅包间，各自娱乐起来，点歌的点歌，开酒的开酒，善于K歌的人已经拿着话筒唱了起来。林渏虽然唱歌还不错，但她不善于在人多的场合K歌，就拉了杨英坐在沙发一角聊天。刚才吃饭时，杨英夫妻在另一张桌子上，林渏都没有什么机会和她多聊天，现在正好。甘中华被几个男生叫过去在沙发另一边，围着一张小桌子上喝啤酒，林渏、杨英和身边的两位同学就组成了一个聊天小圈子。几个没有唱歌，没有喝酒，也没有聊天的同学在歌厅中间跳起了舞。这是林渏第一次看到高中同学跳交谊舞。或许跳舞这个活动在风城的同学是很常见，但林渏很少参加聚会，研究生毕业Party之后就再也没有跳过舞，所以冷不丁在歌厅看到同学跳舞，还觉得有些新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渏盯着唱歌和跳舞的人看，没有注意到眼前多了一双腿，顺势抬头向上看，竟是俞曜信。她以为俞曜信也想加入他们的聊天小组，就准备再往沙发一角挪一挪，给他让个位子。谁知俞矅信竟向她伸出了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这是林渏完全没有想到的，不禁犹豫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俞矅信会跳舞，更没有想到在这个众目睽睽的歌厅包房里，他竟第一个邀请自己跳舞。身后的杨英暗中推了她一把，林渏不得不站了起来，向俞曜信递上自己的右手，被他带入包房中间的区域——舞池。

这个歌厅包房说是很大，但和真正的舞厅比起来，空间还是逼仄的，除了墙边一只超长的拐角沙发，三只小圆桌，以及摆在小圆桌周围的五六把椅子，显示屏和沙发中间的舞池区域能容下四五对舞伴同时跳舞。俞矅信带着林渏走到舞池边上，等林渏将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再把他的右手轻轻抚在林渏腰上，随着音乐起步。第一次被俞矅信握着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林渏只觉得自己耳朵发烫脸发烧，浑身都裹着羞涩，整个过程都不敢正脸去看他，起步的时候感觉自己甚至在发抖，不知道是心悸还是身体在颤抖。这是支慢四步的舞曲，唱歌的两个男生唱得很好，声音也很响，特别是他们站在紧挨着舞池的位置，传进耳朵里的声音远比坐在沙发上时响了很多。这也不错，林渏心想，正好也不用说话了，默默地共舞一曲就好，这样也不会面对面看着彼此，少了很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