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我诈(上)
“为什么？”李霄云看着李国威和沙兵的车子开走，不等李中拦出租车，就站在路边冲李中道。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那样态度对谢顶？”李霄云的嗓子高了一些度数，“你明明知道谢顶是公募的人，将来可能要帮我们托底的，更何况，当初他帮过你！”
“我没让他帮过。”李中冷冷的道，“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不准备从咱们资方这边给中介费。”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心疼600万，可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关键是顺利的做完项目，你又何必节外生枝？当初我跟你说过这是徐牧的项目，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
“早知道的事情多了，早知道徐牧会把我一脚踢开，我还不想带他去见刘明东呢。”李中嘴里满是不屑，“这事跟徐牧有关系么？有关系让他自己来找我就是了。我会把当初他跟我说的话，一句不落的还给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不给谢顶中介费？因为中介费里有徐牧的份。就是这么简单。”
“李中！”李霄云皱着眉头，摇头差点说不出话，“你的格局呢？”
“格局？要看对谁。怎么？你答应过徐牧什么吗？怎么我不给谢顶中介费，你这么介意？你跟他还有啥协议不成？”
“李中！你混蛋！”李霄云忍不住又喊出来。
“你莫名其妙。”李中故意耸了耸肩膀。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李中毫不犹豫就坐进了副驾驶，他回头看着站在路边的李霄云，大声道：“上来吧。我跟你说为什么我不给谢顶中介费。”
李霄云迟疑了一下，上了出租车后座。
李霄云板着脸坐在后座。
“我想看看谢顶的反应。”李中淡淡的道，似乎恢复了理智。
他扭头看了一眼李霄云，只见李霄云梗着脖子扭头朝向窗外。
“你想想看，这个项目从一开始是不是得来的太容易了？”
“容易？”
“一开始，这个项目就是送上来的。通过老曹送上来的。”李中一句一句仔细道，“但老曹从来没找我们谈过。”
“那又怎么样？”
“如果今天谢顶决口不提老曹要做锁仓，这个项目我就不做了。”李中扭过头望着前方。
“为什么？”李霄云震惊道。
“因为那样的话，这个项目就有诈。”李中解释道，“你自己想想你是老曹，把这么大的项目吐给你，一开始说想锁仓，结果都双方见面了，他也不来跟你说。正常么？”李中又把头扭过来道，“所以他不来一定要么项目是假的，要么他走了谢顶的门路想做。”
“然后呢？”
“然后我不给谢顶中介费，谢顶就要锁仓，还说老曹要，这很合理。”李中淡淡道，“所以这个项目应该是真的。”
“大股东带了2个亿跟你一起玩！你怀疑这个项目是假的？！谁会自己拿2个亿去坑你的2个亿？”李霄云反问道。
“徐牧会。”李中把脖子扭得快要断了，他盯着李霄云，“徐牧会。”
“你信不过我……”
“我信不过徐牧。”
“可项目是我介绍的。”
“项目是徐牧的。”
“你……”
“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坑。”李中深深吸口气，“既然老曹想要锁仓，那就给他锁。”
“什么？”李霄云原本被李中噎的说不出话，此时反而又开始惊讶。
“多简单的事，以黄飞跟谢顶的关系，怎么也能扒拉出来点股票给老曹锁仓。那我就成了妄做小人，凭空得罪了老曹。我李中行得正坐的直，更何况，老曹待我也不薄。”他看了看李霄云，又道，“当然，我何必不送个人情给老曹？凭什么这个人情要留给谢顶送？也让老曹看看，徐牧不是万能的，我这条船，也欢迎他。”
李霄云看着李中，说不出话。
“怎么这么盯着我，怪吓人的。”李中实在扭着头太累。
“我觉得今天有点不认识你。”李霄云轻声道，“你刚才饭桌上不给谢顶中介费的时候，真的想的是这些？”
李中盯着李霄云足足十秒。
“不是。我骗你的。”李中回过头叹口气，“我就是忍不下徐牧那口气。刚才这一串儿，是我编的。行了，给老曹打电话，让他安排钱过来锁仓吧。”
李中说完，像是面条一样的摊在了座位上，一言不发。
黄飞和谢顶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聊天。窗外夜色漆黑，空旷的大堂只有他们俩坐着。
“今天谈的不错。”谢顶看着黄飞略显慌张的神情，笑道。
“你放心，兄弟我不会亏待你。项目做完一定重谢。”黄飞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没想到他们真的没打算给中介费，不过我这边一定给。”
“行了行了。”谢顶摆摆手，“现在你总算知道这个项目的不容易了吧？资方不肯给我中介费，是因为这项目他觉得是他的生意，你要低头求他。所以，明白当初我说“这事我们做不了，全中国就没人做的了”的含义了么？”
“真是明白了。”黄飞一脸的心悦诚服，“搞金融都是在搞脑子，太复杂。我这么单纯的人……”
“行了行了，你也不单纯。”谢顶笑道。
“晚上出去玩玩吧。”黄飞道，“本地的朋友介绍了一个会所，据说应有尽有……”
“我等个电话，马上就好。”谢顶打断了黄飞色迷迷的介绍，正说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曹？啊，嗯嗯，嘿嘿，有点意思。那你就接呗。行，没事。那就省得我麻烦。好，挂了。”谢顶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黄飞，笑道：“跟你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再说了，这不是我等的电话。”
“我没紧张……”黄飞话没说完，谢顶的手机又响了，他的心又吊了起来。
“徐哥，对，结束了。”明显这次是徐牧的电话，谢顶起身踱到窗边小声接听，“他们应该没起疑心吧。对了，李中没给我中介费，也当面拒绝了我提议老曹锁仓。可刚才老曹给我电话说李霄云跟他联系，让他准备好1亿资金准备锁仓。这他们搞的是哪出戏？”
徐牧听着听筒，一直一言不发，听完谢顶的问句之后半晌，缓缓道：“事成了。照计划来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事成了？这怎么就成了？”谢顶也挂断了电话，带着满脑子问号。
“怎么样？”黄飞紧张兮兮的凑过来。
“没听我说，事成了么。”谢顶从迷惑中走出来，笑道，“走吧，去你刚才说的应有尽有的地方，今晚上，咱们好好乐乐。”
“好，一醉方休！”黄飞也笑道。
两人相伴，出了酒店大门，上了出租车。
大清早，李霄云刚开车，车载蓝牙提示田晶的电话。
“田晶？！”李霄云只是礼貌的存了田晶的电话，这是第一次她给自己打电话，她犹豫着把电话接通了。
“霄云姐，我是田晶。小温的女朋友。”电话里田晶的声音十分甜美。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你电话。”李霄云连忙道。
“现在说话方便吗？”田晶十分有礼貌。
“方便方便，你只管说就是。”
“我听小温说，这边准备做一个结构化项目。”
“对，还在谈，原本就想跟你聊聊看看能不能做到远大的。”李霄云已经知道田晶电话的来意。
“当然可以啊。要不我这会儿去你那详细谈谈？”
李霄云一听就笑了：“我这会儿去你那吧。我有车，过去方便。”
“好呀，我还在35楼等你。”
李霄云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我大概9点10分到。一会儿见。”
“一会见。”田晶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兴奋。
李霄云挂断了电话，撇撇嘴笑了笑，油门起，车子加速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