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夫论》卷6明闇诗解2劝之使谏宣之使言旧宠沮内终不遇贤

题文诗：

张禄一见,而穰侯免,袁丝进说,而周勃黜.

是以当途,之人恒嫉,正直之士,得一介言,

于君以矫,其邪也故,上饰伪辞,以障主心,

下设威权,以固士民.赵高乱政,恐恶闻上,

豫要二世,乃曰屡见,群臣众议,政事则黩,

黩且示短,如是不若,藏己独断,神且尊严,

天子称朕,固但闻名.二世于是,深自幽隐,

独进赵高.赵高入称,好言说主,出倚诏令,

以自尊也.天下鱼烂,相帅叛秦.赵高恐惧,

归恶于君,乃使阎乐,责而杀之,愿一见高,

不能而死.夫田常之,囚齐简公,踔齿宰相,

之悬泯王,秦二世亦,既闻之矣.奚犹复袭,

其败迹也?过在于不,纳卿士之,箴规不受,

民氓谣言,自以为己,贤于简愍,而赵高也,

贤于二臣.故国已乱,而上不知,祸既作而,

下不救非,众共弃君,乃君以众,命系赵高,

自绝于民.末世君危,何知之哉?舜帝之曰:

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君治国道,

劝之使谏,宣之使言,然后明察,而治情通.

且凡骄臣,之好隐贤,既患正义,以绳己又,

耻居上位,明不及下,居其职而,策不出己.

故宛得众,子常杀之,屈原得君,椒兰构谗,

耿寿昌也,建常平而,严延妒谋,陈汤也杀,

郅支匡衡,而挍其功.处位卑贱,而欲效善,

于君则必,先与宠人,为雠敌矣.君乘旧宠,

沮之于内,己接贱欲,自信于外,此思善君,

愿忠之士,所以虽其,并生一世,忧心相皦,

终不得遇.奸佞当道,贤不得举,民不聊生.

【原文】

昔张禄一见而穰侯免〔1〕，袁丝进说而周勃黜〔2〕。是以当涂之人〔3〕，恒嫉正直之士〔4〕，得一介言于君〔5〕以矫其邪也〔6〕，故上〔7〕饰伪辞以障〔8〕主心〔9〕，下设威权以固士民〔10〕。赵高乱政，恐恶闻上，乃豫要二世曰：“屡见群臣众议政事则黩，黩且示短，不若藏己独断，神且尊严。天子称朕，固但闻名〔11〕。”二世于是乃深自幽隐，独进赵高。赵高入称好言以说主，出倚诏令以自尊。天下鱼烂〔12〕，相帅叛秦。赵高恐惧，归恶于君，乃使阎乐责而杀〔13〕，愿一见高不能而死〔14〕。

【注释】

〔1〕见史记范睢传。○铎按：张禄，魏辩士范睢所更名。穰侯即魏冉，秦昭王母宣太后异母弟，相秦。昭王四十一年，听范睢说而逐穰侯。事亦详秦策三。〔2〕见史记袁盎传。“■”与“勃”同。〔3〕“当涂之人”见韩非子孤愤篇。孟子：“当路于齐”，赵注云：“得当仕路。”“当涂”犹言“当路”。〔4〕诗小明云：“正直是与。”〔5〕春秋繁露楚庄王篇云：“介以一言曰：王者必改制。”按“介”之言“间”也。汉书杜周后钦传云：“毋使范睢之徒得间其说。”〔6〕文选长笛赋李善注引苍颉篇云：“矫，正也。”〔7〕“上”字旧脱。〔8〕“障”旧作“彰”。〔9〕汉书董仲舒传云：“百官皆饰空言虚辞。”〔10〕秦策：‘范睢曰：“臣闻善为国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11〕○铎按：“固”亦“但”也。言但闻名，不使人见也。史记秦始皇纪作“固不闻声”。索隐云：‘一作“固闻声”，言天子常居禁中，闻其声耳，不见其形也。’李斯传记高之言曰：“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是“固”即“但”也。汉书王尊传：“天下皆言王勇，顾但负贵，安能勇？”“固但”与“顾但”同。参读书杂志王念孙说。〔12〕史记秦始皇纪后班固论云：“何决不可复壅，鱼烂不可复全。”按“鱼烂”本僖十九年公羊传。〔13〕“杀”下当脱“之”字。〔14〕见史记秦始皇纪及李斯传。

（子婴早在当公子期间，就已耳闻目睹了赵高的种种罪行。被赵高推上王位，知道自己不过乃是一个傀儡而已。子婴不愿再重蹈胡亥的覆辙，便与自己的贴身宦官韩谈商定了斩除赵高的计划。

原来赵高要子婴斋戒五日后正式即王位。等到期限到了，赵高便派人来请子婴接受王印，正式登基。可子婴推说有病，不肯前往。赵高无奈，只得亲自去请。等赵高一到，宦官韩谈眼疾手快，一刀就将他砍死了。子婴随即召群臣进宫，历数了赵高的罪孽，并夷其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原文】

夫田常囚简公〔1〕，踔齿悬泯王〔2〕，二世亦既闻之矣。然犹复袭其败迹者〔3〕何也？过在于不纳卿士之箴规〔4〕，不受民氓之谣言〔5〕，自以己贤于简、愍，而赵高贤〔6〕于二臣也。故国已乱而上不知，祸既作而下不救〔7〕。此非众共弃君，乃君以众命系赵高，病自绝于民也〔8〕。【注释】

〔1〕田常即陈恒。事见哀十四年左传。○铎按：贤难篇：“齐侯之以夺国”，即此事。亦见史记齐世家、田完世家。

〔2〕秦策：‘范睢曰：“淖齿管齐之权，缩闵王之筋，悬之庙梁，宿昔而死。”’事详齐策。踔、淖，愍、闵古字俱通用。史记田完世家作愍王。

（淖(zhuo)齿:战国时楚人,曾相齐。“燕攻齐,齐破。闵王奔莒(今山东莒县),淖齿杀闵王。”(见《战国策·齐六》)管:掌管,控制。

:指淖齿杀齐闵王的事,意思为:淖齿抽出闵王的筋,把他吊在庙堂的梁上,短时间就死去。《战国策·秦三》记范雎这几句话为:“淖齿,管齐之权。缩闵王之筋,悬之庙梁,宿昔而死。”擢:抽。县:通“悬”。宿昔:早晚。表示时间短。）〔3〕韩非子南面篇云：“袭乱之迹。”〔4〕周语云：“师箴，近臣尽规。”〔5〕晋语云：“风听胪言于市，辨祅祥于谣。”后汉书蔡邕传云：“令三公谣言奏事”，章怀注引汉官仪曰：“三公听采长吏臧否，人所疾苦，条奏之，是为举谣言者也。”刘陶传云：“听民庶之谣吟。”〔6〕以上三字旧脱。〔7〕“救”旧作“杀”。〔8〕书西伯戡黎云：“惟王淫戏用自绝。”

【原文】

后末世之君危何知之哉〔1〕？舜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2〕。”故治〔3〕国之道，劝之使谏，宣之使言〔四〕，然后君明察而治情通矣。

【注释】

〔1〕文有脱误。○铎按：此句与贤难篇“且闾阎凡品何独识哉？”同为更端以起下之辞，疑当作“后末世之君何危之知哉？”言末世之君何知拒谏之危也。传写误倒，遂不可读。〔2〕语出《尚书．益稷》。（予违汝弼的意思，违：过失；弼：纠正。我有过失，你应帮我纠正。汝无面从，退有后言：不要当面听从我的话，退到背后再任意批评。）〔3〕“治”字旧脱，据治要补。〔4〕周语：‘邵公曰：“为民者宣之使言。”’【原文】

且凡骄臣之好隐贤也〔1〕，既患其正义以绳己矣〔2〕，又耻居上位而明不及下，尹其职而策不出于己〔3〕。是以宛得众而子常杀之〔4〕，屈原得君而椒、兰构谗〔5〕，耿寿建常平而严延妒其谋〔6〕，陈汤杀郅支而匡衡挍其功〔7〕。【注释】〔1〕汉书谷永传云：“骄臣悍妾。”孟子云：“进不隐贤。”○铎按：此“隐贤”谓隐蔽贤人。〔2〕史记商君传云：“日绳秦之贵公子。”〔3〕治要载崔实政论云：“其达者或矜名嫉能，耻善策不从己出，则舞笔奋辞以破其义，寡不胜众，遂见屏弃。”○俞樾谓“尹”当为“尸”，详贤难篇“尹据天官”注。○铎按：下篇云：“群僚师尹，咸有典司，各居其职。”疑此“尹”字当作“居”。〔4〕昭廿七年左传。○铎按：已见贤难篇。〔5〕“构”旧作“挺”，据治要改。新序节士篇云：“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大夫，有博通之知，清洁之行，怀王用之。秦欲吞滅諸侯，并兼天下，屈原為楚東使於齊以結■黨。秦国患之，乃使张仪之楚，货楚贵臣上官大夫、靳尚之属，上及令尹子兰、司马子椒，内赂夫人郑袖，共谮屈原。屈原遂放于外，乃作离骚。”汉书扬雄传反离骚云：“灵修既信椒、兰之唼佞兮！”苏林曰：“椒、兰，令尹子椒、子兰也。”按史记屈原传不载子椒。〔6〕见汉书酷吏严延年传。○铎按：耿寿昌、严延年各节一字。〔7〕见汉书陈汤传。“挍”旧作“捄”，据治要改。○俞樾云：‘“捄”字无义。汪改作“挍”，义亦迂曲。疑本是“佼”字。淮南览冥训：“凤凰之翔至德也，雷霆不作，风雨不兴，川谷不澹，草木不摇，而燕雀佼之，以为不能与之争于宇宙之间。”“佼”盖轻慢之意。上文云：“赤螭、青虯之遊冀州也，蛇■輕之，以為不能與之爭於江海之中。”一云“轻之”，一云“佼之”，是“佼”与“轻”同。“佼其功”即“轻其功”也。“挍”乃“佼”之误，“捄”又“挍”之误耳。’○铎按：捄、挍并当读为“挠”。挠，屈也。挠其功，谓屈辞以减其功耳。汤传云：“匡衡以汤擅兴师矫制，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明非“轻其功”之谓。挠、挍古音同部，与“捄”音亦相近。盖求诸声则得，求之形则远矣。

【原文】

由此观之，处位卑贱而欲效善于君，则必先与宠人为雠矣〔1〕。乘旧宠沮之于内〔2〕，而己接贱〔3〕欲自信于外，此〔4〕思善之君，愿忠之士，所以虽并生一世，忧心相皦，而终不得遇者也。〔5〕

【注释】

〔1〕“矣”字据治要补。韩非子八说篇云：“治国是非不以术断，而决于宠人，则臣下轻君而重于宠人矣。”〔2〕“乘”旧作“恃”，据治要改。按“乘”犹“恃”也。考绩篇云：“富者乘其才力。”〔3〕旧无“而己”二字，据治要补。按“接”当作“疏”，“疏”误为“迹”，又转误为“接”也。韩非子孤愤篇云：“处势卑贱，无党孤特。夫以疏贱与近爱信争，其数不胜也。”此文本之。汉书赵充国传：“疏捕山间虏”，颜师古注：‘“疏”字本作“迹”，言寻迹而捕之。’亦疏、迹相误之证。〔4〕“此”字据治要补。〔5〕“皦”疑“噭”。礼记曲礼郑注：“噭，号呼之声也。”王先生云：“皦，明白之貌。”○铎按：汪说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