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婚后的几年里,并不如意,不如意的情况,大抵和所有步入婚姻不如意的女性一样,有着不至于离婚,又过着闹心的纠结生活。
之后我反思了自己婚后的种种,从自己找原因,冲动和盲从,憧憬和无知,莽撞与孤决……种种因由,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自己内心的恐慌和对过往的依赖。
恐慌是发现在很久之后,那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已经仿佛不是我的家了,而那个家里属于我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了,我是独女,家总有我的房间,我却千山万水,够不到那熟悉。
几年里,遇到事情,依然找妈,可这行为已经不切实际了。
我疯狂的想念北方小镇,整齐的屋舍,傍晚的炊烟袅袅,门口的大狼狗不知疲倦的狂叫,冬天里打开门迷蒙蒸腾的热气,我觉得即便是此刻,闭上眼,给我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必然能够达到房间的任何角落,而不磕碰到自己。闭上眼,那门槛,锅台,椅子,以及每个房间的细节,是那么清晰的在我的脑海。
我惊诧我迷糊的个性却有如此鲜明的记忆,它丝毫不受岁月干扰。
冬日里的夜晚,常常披着爸爸的散发着烟味的棉袄去外面上厕所,矫情的说害怕,便搂着家里的大花猫陪我,漫天星斗,天寒地冻,快速解决,匆匆回家。进屋前,却不忘从窗台顺手拿根冰棍或糖葫芦。
母亲总是不许晚睡晚起,即使漫长寒冬里闲的发慌,不许看电视到很晚,也不许赖床不吃早饭。我一度对她的规定很反感,却忽略了,她已经数十年如一日的早早起床,做每日例行的活计。
就是如此简陋,有百般不如意,却是心底最深的眷恋,年少时经常不管不顾,无拘无束,可以随时离开,是知道,随时回头,那个地方都有无限的包容和等待。
后来,终于认清现实,向着可以促成的更好的方向去努力,开始在婚姻里争取舒适的方式来生存,开始向着想要的目标前行。而不是,一味逃避和追寻曾经。
人的一生,是万里山河,来往无数客。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它梁骨。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故乡一片春色……
东坡先生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于我,那一处心安,却是家乡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