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又一夏

  我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我心中装着一生至今每一个冬天的雪,装着家乡的风,装着身披风霜的你。

  有关你的往事,我锁在小匣子里,又关进最旧的抽屉里尘封起来。如今开匣破柜,早已落满灰尘,斑驳不堪。

  认识你已经七八个年头。小小两个人在时间的催促下长大成人。一年又一年,眼看着彼此褪下稚嫩,成一陌生人。2012年的冬天,德州飘了雪。雪下,锦绣川寂静肃然荒芜一片,你我搀扶着缓缓前行。你额前的碎发被雪濡湿,我笑着拂去你发间的新雪,调侃你竟白了头。你没说话,只是轻轻擦去了我睫毛上的水滴。

  我们走过锦绣川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任它由新绿到青翠转而又棕黄,如今已然白首。我走在冰雪覆盖的蜿蜒小路,大步走也没有片刻不安,我知道你在身后,且你的一双手永远守护我。

  那个冬天,我们走过德州希森欢乐岛后面的老巷,寒冬里呵一口气,凝白的雾气被风吹散。我搓搓冻的有些僵硬的双手,你看我一眼,拉过我的手裹在自己手心儿里。心里一股暖流悄悄蔓延。一家馄饨店门口有个破旧音响,缓缓放着复古的老歌:“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念你怨你深情永不变…”。两碗鲜虾馄饨,在略有些简陋的小店里散发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水汽,一片氤氲。两个心也被温的暖暖的,一个无言的凝视,更甚千言万语。

  坐在欢乐岛里的长椅上,远望着新湖,湖面结成薄冰,又新叠了层雪。你放着王菲的《红豆》,轻轻扬扬,温柔缱绻。温情在寒日里发酵。或许爱该是歌里写的那般,细水长流。你撑开一把伞,笼住我和你,把我们围在一方小小天地里。我轻拍掉叶片上积的厚雪,露出本来的浓绿。你学着我的样子,拍的却是我的头。我瞪你,你却假装毫不知情把头转开。简直无赖。

  当年两小无猜,如果时间等人,也许美好永存。余下六年,我们走走停停,遇而又散。终于失去你,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在拥挤的人群里。时至今日,闭上双眼,恍惚间,你还在新湖边浅笑着等我。无比庆幸那个带给我简单快乐的人,是你。都说想知道一个人是否爱你,不如给他自由,如果他回到你身边,那么他属于你;如果没有,那么你从未拥有。可我这一刻却无比希望,纯洁的过往永远只是过往,停留在互相珍视的一瞬里,不会有瑕。

  2012年的冬天,总能让我心头一痛,而后欣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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