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莱斯大学的公共心理健康教授汤姆·福莱尔曾言:“工作可能是很多人自我认同感的主要来源,满足了自尊心里被重视的需求。”
曼哈顿研究所指出,在过去100年里,工作从单纯的谋生手段演变成了生命的意义的承载者。
美国记者德里克·汤普森写道,对于打工人和中产阶级来说,工作仍然是一种必需品;但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们来说,工作会变成一种宗教——工作意味着社会身份、自我超越、还有团体归属感。
然而,环顾周围会发现很少有人能在工作中体会到如前所说的意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工作是痛苦大于快乐的一场修行,工作中雄心未能发挥、才华未能施展、价值未能实现。
也许事实是,才华远不及你以为的那样,雄心也是一瞬间的闪念,价值更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觉良好,而工作本身亦如层层嵌套的枷锁,我们希望抽身而出又力有不逮。
于是,几乎打工人都犹如推石上山的西西弗——徒劳无功的焦虑与筋疲力尽像众神的诅咒一样扑面而来。
然而,在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最著名的作品《西西弗神话》中,西西弗的生命并没有在无效又无望、永无止境的劳作中耗尽。劳作之于生命的价值之问,时间已给出了答案。
西西弗在承受住了长久的枯燥无趣与“从头再来”的折磨后,突然有一天,他在推石中找到了生命意义,这种意义就是“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向着高出挣扎”作为加缪认可的工作意义,是对“荒诞英雄”持有的一种乐观态度,正如他对西西弗的结语:“应当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
如果说,日复一日的推石上山是现实工作中重复乏味部分的隐喻;如果说,在做无用功的西西弗身上我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烟火气里谋生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周而复始、毫无变化、无功而返的西西弗是幸福的。毕竟我们不是活在神话里,我们也不是荒诞世界里的“征服者”,人类的现实生活远比西西弗面对的没有主人的“不毛之地”要复杂、丰富的多,除了存在性焦虑,人类还有太多的广泛性焦虑,时间的荒原上我们尝尽生、老、病、死以及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的人生百味。工作,恰恰是工作将我们无从下手的焦虑集中到相对容易解决的一个点上。正如英国作家阿兰·德博顿在《工作的迷思》一书中写道,“工作能让我们把无穷无尽的焦虑不安,集中到相对小一点、有机会实现的目标上……工作会赋予我们大权在握的感觉,它会使我们有尊严地感到疲惫。”
达成工作目标的那一刻,焦虑被释放、压力被卸下、身心疲惫被治愈。“有尊严地感到疲惫”让间歇性出现无意义感的我们与得不到奖励的西西弗有了区别。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一旦阶段性目标实现,时间一久,之前适度紧张和积极状态带来的满足感又会在熟练、重复中一点点消失。意义的“钟摆效应”出现了。
工作中有没有一种方式让我们既能口袋里有钱、自食其力、养家糊口,又能让我们眼里有光、心中有爱,拥有更多的内在价值呢?
想在工作中找到深深滋养生命的意义,不妨一边接纳加缪笔下“向着高处挣扎”的状态,一边尝试心理学家弗兰克尔所说的“在工作中实现创造性价值”。在工作中实现创造才有能力的成长,才能远离无意义感。
“创造”并非可望不可及,在平凡的工作中,向前一步,会获得迎难而向上、挑战自我的成就感;精益求精,会在熟练工里找到心流般的喜悦感;解锁新技,会获得不断拓展能力边界后的价值感。
诚然,工作中我们无法控制的因素很多,但请不要质疑工作有无意义,当我们少些质疑、多些行动,拒绝平庸、拥抱创意,心怀梦想又脚踏实地时,任何一份工作都会让生命变得饱满且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