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长江中下游,被群山环绕的某乡村,阳光里空气新鲜温暖。在田间地头,妈妈正在寻觅一种叫腊菜(方言)的野菜。
这种野菜生命力旺盛,汲取足了南方早春里的阳光雨露,长势野蛮。妈妈采它肥美的菜苔,用来炮制一道饭桌上不起眼的佐粥小菜。“炮制”原本专指制作中药,不过妈妈做的菜也是药,专治我的思乡病。
新鲜的蜡菜苔握在手里清凉潮润,放进南方农家特有的竹篮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采回来的蜡菜苔需要暴晒,让一整天的阳光作为这种佐粥小菜的食品添加剂。晒蔫的菜苔韧性十足,切碎需要一定力度,所以有力气的爸爸包切。
切碎的菜苔加盐揉匀,塞进玻璃瓶里。玻璃瓶是过年喝的饮料瓶。
美味总是需要时间的沉淀,一瓶菜从南方某农村到北方某城市,快递需要四天时间,瓶子里的青翠欲滴到枯萎蜡黄需要半个月时间。
瓶子里拿出来,素油清炒,不加任何调料,除了菜本身的味道,只有当时腌制的咸味,真应了那句俗语——吃遍天下盐好,后一句是走遍天下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