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像是某个伤心到极处的女子,止不住从眼角一直往下落的泪。天气冷极、寒极,雨落在树上,一部分从树枝树叶的脉胳里流向了地上,一部分就这样附在枝上叶上结成了冰;雨落在房上,一部分从檐上溜了下来,跳到地上,一部分挂在高高檐边,在去与留的挣扎间被冰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柱模样;雨落在人的发上、身上,全都钻到了贴近肌肤的地方,在遇水成冰的寒冷里,给皮肤镀上了一层彻骨的寒,直入心肺。
下雨,只是一直一直地下着雨,很多很多天了。冰冷,一直一直无法把寒意推出那关起的窗。而雪呢,那多年不见的雪,也没有随着臆想在几个雨天之后突如其来而至,这个冬天,依然无雪。习惯性的推开窗,喜欢推开窗,那窗之外的世界,就像一个永远达不到,却永远都那么美,美到无法放弃的梦想。
冬天的窗外,今天的窗外,除了雨,除了枯黄与苍茫,还有什么呢?有,还有冷!如果,这个时候,雨能停住,风能停住,太阳能从东方升起,到西方落下,那么,这样一个冬天里结冰的一天,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呢。
你说,你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的太阳,暖而不伤。在冷冷的冬日里,躺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闭着眼闻着梅花淡淡的香,听着北风轻轻地吹过,北风在阳光下被驯化了一般地轻且淡,不冷,只带着淡淡的凉。
如果,能再有一人,在耳边轻声地为你朗读着那一首首泰戈尔的诗,那就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你说,那样的画面,只是想想,也觉得幸福。你对我说:“要不,那个画面里的读诗人的职务,就交给你来担任吧。”
你极喜欢泰戈尔的诗,几乎没有不能背出来的句子,而你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如果在爱中只有痛苦,那为什么要爱呢?”你说,你很不明白,既然是爱,为什么又会只有痛苦呢?你认为:爱,一定是幸福的才对。
我一直喜欢回忆,不管是痛苦或是快乐的记忆,我都会时常的想起,在若有所思里总觉得自己把这个世界遗忘了,也被这个世界遗忘着。而你,喜欢遗忘,遗忘所有的过去、所有的伤,把快乐全堆积在今天、堆积在眼前一一呈现。于是你总能把我,从我的若有所思里拉出来,一起数着、一起分享着你抓来的快乐,在笑声里,帮我一点点把所有的回忆压到心的深处。
冬天,总是冷的,而我们,却相识在冬天。有你在的冬天,让我觉得那些冷都被你阻在了远离我地方。你说你喜欢冬日里的暖阳,没有春的潮湿,夏的灼热,秋的萧索,只有温暖,懒懒地、漫不经心地暖。
你说要让我永远享受这样暖暖地的阳光。只是冬天的阳光,总是少得可怜,仿佛那太阳也被冬天的寒冷冰封住了一般,散发不出光和热来。
雨,还一直一直在下着,细细密密、绵绵不断。窗外的玻璃上因冷而结了冰,又因屋里的暖而融化,于是,就像有人用水泼在了玻璃上一样,生起了一道道水流的痕迹,这滴水流下去了,另一滴又滋生了出来,如窗外的雨,绵绵不绝。
你在的地方是不是下着雨?或是下着雪?是不是也有着四季的轮回,是不是也有着冬天,冬天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暖阳,有没有一个种着梅花树的院子,是不是能如你曾想像的一般,躺在落梅如雪的落花,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那里的北风是不是也在阳光下特别柔软特别的淡,没有冬天的寒冷只有淡淡的凉,你的心里,是不是依然是快乐多过忧伤,有没有思念在你的心底盘旋,累积成伤。
你曾说冬天里太冷,一定要多去晒晒太阳,用阳光解开心里那些被冰冻的地方;你曾说如果你可以,你真想用瓶子把阳光装起,让阳光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你曾说要记得啊,常走到阳光下让自己被温暖。可你不知道,阳光,只有与你共享,才能让我感受到温暖。
突然很想成为《画皮》里的那个女子,可以自画中走出,又回到画中去。我只要有她一半的能力就好,只要可以走进画中的能力。我要画上你向往的画面,和你一起呆在那落梅如雪的梅花树下,那听诗的你和读诗的我,停留在那画里,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