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安江,镇上的老书记听说我们在采集苗族风情风俗,于是热情地推荐了一场苗族婚礼。他伸手指向群山的方向:“那边明天正好有家办娶亲!我打个招呼,你们明天早点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带上准备好的大饼,我们在蒙蒙细雨中出发了。中巴车左摇右晃的在山路上颠簸,我们都被摇晃的在车上东倒西歪,看上去有点像风中凌乱的稻草人,头晕目眩,四肢软绵绵的随车乱摆。
时进中午,车在群山环抱之中盘旋着前进,盘山公里没完没了的大转弯一个接一个,车窗外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深山,雨停了,天却阴沉沉的。
“还有多远啊?”只要有人问,司机就回说“还有两个坡坡!”第一次说还有两个坡坡的时候,我们觉得是快到了,高兴地把吃剩的大饼垫在屁股下,以减缓颠簸给屁股带来的痛感。谁知道司机的两个坡坡和我们理解的两个坡坡有极大的误差。两小时后,竟然还在那两个坡坡上!无奈,饿的只好把屁股下的大饼又拿起来啃两口,我看大饼备受蹂躏,大饼看我应当也是如此。年轻的司机见状笑个不停,大概是我们暴露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终于到了深山中的寨子。村口一队大白鹅趾高气昂,迎上来一阵叫嚷,长脖子上下乱动,先给我们一顿下马威。
寨子远看白晃晃的一片,都是石屋,屋顶、墙壁甚至家什都是石头。这石头不是一块块,而是一片片的形状,铺成屋顶正合适。特别的物产造就了特别的风情。
新人和伴娘们盛装打扮,年轻的脸庞红润饱满,华丽的银饰帽子闪闪发亮,银饰随着摇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新娘子坐在最里一间,幽暗的光线下见她眼神闪亮,抬眼看到我们瞬间又低下头,即疑惑又羞怯。她嫁作人妇的第一天,我们这群异族陌生人的乱入使得她不知所措。是惊讶多过惊喜吧。
谁也没想到过,我们会偶然出现在彼此的世界中,碰一下又立即分开各回原路,这也是旅途奇妙的体验。
淳朴的苗家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落座吃喜酒,熙熙攘攘中喝了不少,酒是他们自家酿的,不出意外的浓烈,喝的不多也有点半醉半醒状,很快就到了傍晚。
谁知送我们来的小中巴居然走了!这个意外让我们酒醒了一半。慌乱中幸亏有送亲来的卡车司机答应带我们一程,大家手忙脚乱的爬上他的卡车,车上已经站着几个人,都是送亲来的大汉,个个满脸通红的,一看就是刚才喝痛快了。车上还躺着半只宰过的猪,应该是亲家的回礼。被迫与猪同乘,但已然顾不得这些了。
卡车一直在狭窄的山路上行走,一旁就是悬崖。我们面面相惧,不敢往下看。大汉们却异常活跃,借着酒劲,又是唱又是喊十足兴奋。受他们情绪的感染,我们感受到了司机也游离起来,车轮擦着悬崖的边缘扭动前进,不时听到石块滚下深崖的声响。
缩在卡车里挤成一团的我们,已经魂飞魄散。我们越是惊吓,大汉们越是兴奋。这种正负两极的拧巴状态终于在车子猝不及防的熄火中嘎然而止。
带着求生的意志,我们毫不犹豫的赶紧跳下车去。在阴沉的暮色中徒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