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识人无数,为什么亲自挑选的女婿却一个不如一个?
曾国藩是近代最著名的人物之一。无论是才华还是做事,堪称完美,被誉为“千古完人”。国、共两党之首蒋、毛同称“先生”,曾之著述常伴其枕。但“大清第一能臣”亲自挑选的女婿,却是一个不如一个,五个女儿除了最后的幺女不经他手自作主张“自由恋爱”结婚终于获得幸福而外,其余四个基本个个命运悲惨,这是怎么回事?
勤钝诚朴、一生自律的理学名臣曾国藩一生不仅忠君爱友,敬老惜弟,还笃信风水,希冀通过“山脉河流”之力,“让自然更迭运命”。
虽然他在给弟、子及父、祖的家书和友朋的书信中,多次标榜自己“不信风水”,说:“余生平不信鬼神怪异之说”,还推出不识字但“素有纲常”的祖父星冈公之治家八字诀:“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又“三不信”,即不信地仙(当地风水先生),不信僧巫,不信医药,但曾国藩的骨子里,却对“风水”一直关注有加,甚至热衷于是。
祖父曾玉屏,号星冈,其人“早年放荡,高马轻裘,浪迹于世”,但后来“遭谴而醒,勤而敛家”,由此“家财渐丰”,但“不识字,乡绅以讼占基”,后“愤而高资聘塾,誓要后人亦文”。一个普通农民的思想转变,因由却是“不要吃人亏”,看似简单,但其能坚持不懈,造就了曾氏的不同寻常。
“文氓”祖父星冈公不但在为人处事上给早年曾国藩以重大影响,还在生前给曾氏家族谋定了一孔金船出峡地,并使之成为子孙后代不可更变的事实。
曾国藩曾祖父名叫曾竞希,也不过是个普通农民。在曾国藩5岁那年,曾竞希去世,日日夜夜希望曾氏出人头地的曾星冈,暗中费尽心机选中了这个阴宅。
从整体来看,曾竞希下葬的地方,很像一只鸡,坟葬在鸡头上。坟后面是一狭长的山地,似鸡的脖子。狭长的山地的背后,又是一长圆形的山丘,像鸡身;长圆形山丘的两边,有片两扇形山地,恰如鸡翅。鸡头前面是一条叫“犁头咀”的小河。河边有一片良田。曾竞希的墓在无意中形成了最顶级的风水——金鸡啄米。
不久后,曾家果然时来运转。曾竞希的孙子曾麟书,即曾国藩的父亲,是个43岁的老童生,参加了16次考试仍然不中。在祖父下葬后,他参加了第17次小考,总算文曲星附体,成为“大界曾氏”几百年来的第一个秀才。
曾竟希之子曾星冈阅历丰富,饱经世故,城府很深,葬父于大西冲水桐坨金船出峡地后,为谨慎起见,从此立下“三不信”家规。以防子孙听信庸师,迁动祖上风水。曾麟书“秀才”身份,难以满足曾星冈“光宗耀祖”之心愿,于是,长孙曾国藩被列入培养计划。
一个家族之崛起,除去自身努力和天资聪慧之外,祖宗荫庇也尤为重要。而旧时此种“荫庇”,最大“法力”来源于去世先人的“保佑”。阴阳两界最直接的连接,就是墓葬。
墓葬地的好与坏,直接关乎着家族命运的盛与衰。死去的先人好像具有至高无上的力量,甚至这力量可以直接影响子孙后代的荣辱沉浮。
曾国藩是祖父星冈公看好的曾家“支撑门户”的不二人选,早年受星冈公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之下,“耐得烦吃得苦”,还守得住秘密,表面上奉行“三不信”,实则对自家风水有着高度的自信。
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大抵吉地乃造物所最閟惜,不容以丝毫诈力与于其间。世之因地脉而获福荫者,其先必系贫贱之家,无心得之,至富贵成名之后,有心谋地,则难于获福矣。……造物忌巧,有心谋之则不应也。”
道光二十六年(1846)九月十八日,曾国藩的祖母去世,他对祖母的坟地选址不满,致信祖父:“孙幸蒙祖父福佑,忝居士大夫之末,则祖母坟茔必须局面宏敞,其墓下拜扫之处须宽阔,其外须立诰封牌坊,又其外须立神道碑。木斗冲规模隘小,离河太近,无立牌坊及神道碑之地,是以孙不甚放心。意欲从容另寻一地,以图改葬,不求富贵吉祥,但求无水蚁无凶险,面前宏敞而已,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次日,他又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大约亦是此时,曾国藩的弟弟曾国潢、曾国荃等也希望祖母改葬,但曾星冈坚拒不允。曾国藩担心祖父身体受不得气和操劳,于是写信劝弟弟们还是尊重祖父意见,记载:“日前所开山向凶吉之说,亦未可尽信。山向之说,地理也;祖父有命而子孙从之,天理也。祖父之意已坚,而为子孙者乃拂违其意而改卜他处,则祖父一怒,肝气必郁,病势必加,是已大逆天理,虽得吉地,犹将变凶,而况未必吉乎?自今以后,不必再提改葬之说,或吉或凶,听天由命。”
距离曾国藩祖母葬下不到半年,有三件事让他开始”迷信“:一、祖父病痊愈;二、自己的顽疾癣疾好转;三、曾国藩官衔“骤升至二品”。
于是乎,曾国藩又给几位弟弟写信了,内述祖母坟地“风水之好可知,万万不可改葬。若再改葬,则谓之不祥,且大不孝矣。”
两年后,曾国藩对此更是深信不疑,记载原文:“自丙午冬葬祖妣大人于木兜(斗)冲之后,我家已添三男丁,我则升阁学,升侍郎,九弟则进学补廪,其地之吉,已有明效可验……木兜(斗)冲之地,予平日不以为然,而葬后乃吉祥如此,可见福人自葬福地,绝非可以人力参预其间。”
咸丰七年(1857)二月初四日,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去世,为了给长辈寻求理想“阴宅”,一年多时间里,他先后请过刘为章、杜茂才、许九霞等多位“地师”相地。
位极人臣的曾国藩一面高调说“不信风水”,但实际上半明半暗悉心调理家中去世先人坟墓,因为“只有去世之长辈,在天之灵方有佑护之神力”。曾氏素来顾及整个大家族,“家国俱荣,人臣之幸;朝廷不存,家族仍在”。在平定太平天国的战争中,无论军饷、调度,曾国藩都可不顾一切“妄议”,明显倾向于自家兄弟,“为弟之前程,为族之盛荣。”
相信有曾祖阴宅“罩着”曾家后人,曾国藩还相信母亲江家祖父之葬地,亦是曾家发迹的缘由。
曾母老祖江氏原籍江西,迁到湘乡后,第十二世祖江嘉爵病故没有请风水先生相“阴宅”,葬于湘乡仙人山称为“仙女袒肤”之地。后据风水先生云:此仙乃处女,葬于此地的人家要“洗女”九代,即九代头胎女孩都不能活,否则于她出嫁的男家不利。
江嘉爵传至曾国藩外祖江沛霖,其间繁衍了二十八个男孩,没有一个女孩。曾国藩的母亲出生后,江沛霖将她偷偷地丢到床下,企图使她冻饿而死。可她命大,冻了大半夜仍然活着。江沛霖大惊道:“可怜可怜,罪过在我,你不该死!”遂将其抱回,起乳名为“怜妹子”。江家“洗女”六代,人说可能发男家,江氏嫁给曾麟书后,丈夫中了秀才,儿子官封一品,荣华已极。因此江氏家族认为,曾家的发迹靠的是江氏祖先葬的这块“仙女袒肤”地。
但这块“发儿害女”的江氏祖葬,却是曾家诸女命运多舛的“根源”。
江母嫁到曾家之时,上有两辈老人,下有未成年小叔子,曾父麟书长年读书为业,家中全靠江氏独力支撑。
曾国藩四弟四妹,曾母之苦,可想而知。
但曾母一世苦楚,未有任何回报,连逝后也只得儿子曾国藩一百一十八字纪念,
曾国藩是理学名臣,对五个女儿的教育上,和儿子们重学识教育的侧重不同,曾国藩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们是朝着贤妻良母的方向去培养的,他亲自为女儿们制订每天的“功课单”如下:早饭后,做小菜、点心、酒酱之类,食事;巳午刻,纺花或绩麻,衣事;中饭后,做针线刺绣之类,细工;酉刻,做男鞋、女鞋或缝衣,粗工。并且要亲自“验工”:食事每日验一次,衣事三天验一次,细工则五日验一次,粗工每月验一次,每月须做成男鞋一双。并说:“吾家男子于看读写作四字缺一不可,妇女于衣食粗细缺一不可。
后来曾国藩为女择婿,亦是费尽心机。
总结起来,曾国藩的女婿们有如下几个共同特点:都是曾国藩的湖南好友或同僚的孩子;女婿们的父亲都是德才皆备的有识之士;女婿们都通过了曾国藩的面试,可谓知根知底。
曾国藩的长女曾纪静6岁那年,曾国藩给她订了一门娃娃亲,对方是翰林院编修太史袁芳瑛的儿子袁渝生。曾纪静嫁入袁家之后才发现,袁秉桢的恶劣行径还不止是嗜赌滥饮,在她进门之前,他就已经瞒着曾家未婚而先娶妾,这在当时的世家大族里简直是笑话和耻辱。
曾纪静在袁家冷漠和敌意中(曾国藩和袁渝生断绝翁婿关系),又无子嗣,抑郁而终,终年二十九岁;
曾国藩的次女曾纪耀18岁时嫁给曾国藩的养子陈远济,陈松生的生父陈源兖是曾国藩的至交,既是同乡,又同为戊戌科进士,同时入选翰林院庶吉士,两家一向交好,陈远济幼时父母双亡,相当于是曾国藩看着长大的。陈松生为人性格偏执急躁,曾纪耀终身未育,且身体素弱,同样“抑郁终身”,“无生人之欢”,病逝于三十九岁;
三女曾纪琛的命运更为不堪,她嫁的是湘军有名的战神罗泽南之子罗允吉,罗泽南为了回援被困战阵中的曾国藩,急攻武昌城不下战死,使得年幼的罗允吉早年丧父。
这位英雄之后,却“愚昧不谙事”、“褊浅”,又是父之小妾所生,“骄奢淫逸”不可教。纪琛只得携夫去父处,望“父教夫成材”,与夫婿罗允吉在父两江总督署生育一男。刚两月,就因父曾国藩奉命北上剿捻,水陆诸军举炮送行,男婴被炮声惊吓而夭。后纪琛主动替夫婿张罗小妾,夫婿携小妾出外谋事而殁;
四女儿曾纪纯所嫁是郭嵩焘之子郭依永,这位女婿的人品、学识都很优秀,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品质,可惜身体不好,21岁就去世了。出于对好友的愧疚和对罗家的补偿,曾国藩给两家定下了亲事,这已经是曾国藩第三次因为女婿他爹的能力强人品好,以及和他交情好就把女儿嫁出去了,而事实证明,这次婚姻更加失败。
郭依永的母亲是郭嵩焘的小妾,为人刁钻刻薄,对曾纪纯充满敌意,曾纪芬称“(四姐)日食至粗之米,唯以菜菔为肴,月费一银亦吝而不与。其境遇艰苦可知矣”。后来曾纪纯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生活很是拮据,因为劳累过度,三十几岁就去世了。
曾家四女命运如此多舛,父亲曾国藩对“仙女袒肤”、“洗女”之事不是闻所未闻,对自己“歪打正着”的极悲后果也不是未可预料,在“人与天命”、“风水宝地难有万全之选”之间,只有选择“发男不发女”,或者等“洗九代”之后再图他议。
但任是女儿,也是流的自己身上血脉,曾国藩在眼看四个女儿婚姻屡遭不幸之后,终于再延请高级风水师,对江氏坟地作了调整。但这些后来属曾家绝密的字据全部销毁,外人看见的是曾国藩素来不喜的曾纪鸿三十四岁病逝、多才多艺能干倜傥的曾纪泽所育三子只有一子长大成人,并且无子嗣,只得过继纪鸿四子广铨的儿子昭揆为嗣。曾家一脉实由曾纪鸿继承。
曾国藩对自家风水调整之后,对外宣称自己再也不管最小的女儿之婚事。
说来也巧,幺女曾纪芬在24岁的“高龄”才嫁入聂家,在她婚前,父亲、母亲以及聂缉椝的父亲都过世了,小两口失去了父辈的荫庇,一切都靠自己奋斗,却过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聂缉椝历任浙江按察使、江苏布政使、安徽巡抚、浙江巡抚等要职,后来不做官的聂缉椝竟然开始经商、到洞庭湖区垦种,积累起雄厚的资本,1908年以三十二万两银子买下一家纺织公司,成为近代早期著名的民族资本家。其子聂其杰于1920年出任上海总商会会长,聂氏家族在上海工商界地位举足轻重。
聂缉椝的发展也很顺风顺水,最后当了巡抚。夫妻俩一直相敬如宾,日子很是甜蜜。
“料事如神”、“看人入骨”如曾国藩,尚且避不过风水束缚,命运如此叵测,“人定胜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