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空中的鱼(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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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的眉毛弯弯的,鼻子很乖巧,脸蛋儿红扑扑的,带着羞赧的微笑,眼睛闭着望向右边的男孩儿,嘟着小嘴儿,在男孩儿的脸上印上一枚最纯真的吻。画面就定格了这个甜蜜的瞬间。多像自己啊,挑中这个抱枕,决定送这个礼物最重要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怎样才能更好地表现出这个画面,传达出这种情愫呢?病着的雨兮脑袋可活络着呢,嗯,可以通过小女孩的眼睛来体现,只需让眼睛微微争着,目光好似在看男孩儿的反应就好啦。

小女孩的肖像在雨兮指尖的旋转飞舞下绣完整了,栩栩如生,那眼神,那嘟着的小嘴儿,都似有千言万语在诉说。雨兮非常满意。

“雨兮,都凌晨4点了,你不困吗?”一位起夜的室友悄声催促说。

“不困。”雨兮应着,至于几点,她根本就没听清,因为完全没有在意。可是说归说,哈欠却一个接一个来了,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头也感觉好沉,雨兮却强打着精神继续,很担心完不成。她又换了一根蓝色的针线,绣小男孩的鞋,却绣得歪歪扭扭,变了形,针也差点戳在自己手上。

“唉,人如果能不睡觉该多好。”默叹一声,就无力地躺下去了。

醒来已是清晨6点半,台灯也没关,怎么一下子睡了这么久,真是的。雨兮赶紧翻身坐起,批好衣服。拿过十字绣一看,男孩的鞋怎么绣这样了,于是细心地一点一点拆掉。

然后全神贯注地把男孩儿天蓝色的鞋、白色的袜、自然垂下的晃晃悠悠的腿,还有天蓝色的短裤、白色的短袖衬衣和美丽的橙色蝴蝶结都一 一 绣好了。

男孩儿的身子坐得直直的,胳膊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左手自然地放在秋千座板上,右手握着秋千右侧的藤条。最难绣的,最重要的,也是男孩儿的表情了。

男孩儿对女孩儿的亲吻有些吃惊,同时又害羞,又开心,脸上两团红晕,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笑起来眼波里荡漾着喜悦。

“雨兮,还拉着床帘呐,外面阳光明媚,晒晒太阳,有利于身体康复哦!”一位室友喊了一声。

“哦”“唰!”雨兮拉开了床帘。

“绣完了吗,我们欣赏一下?”室友们问。

“还没呢,全部绣好了再给你们看。”雨兮看了看时间,我的天,都快11点了。

“雨兮,我来啦,粥来啦,不好意思今早起晚了。”雨兮见舒舒脸上慵懒的表情,立即会意,便嘻嘻笑着说:“没事儿,还惦记着我呢,好感动。”

“快把它喝了!绣完了吗?”舒舒打开新提来的焖烧杯,为她盛了一碗。然后又凑过来看。

“厉害了,我的雨兮大才女!没想到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这十根指头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啊!”舒舒说着就看向雨兮的手指,然后又回到画上,“哈哈,好像,好像你和皓涵现在的状态,哈哈哈。”

“小点声!”雨兮羞红了脸。

“喝完了,谢谢!快走吧,快走吧,我还没完成呢。”雨兮把碗放到舒舒手里就赶她走。

“切,重色轻友的家伙!”舒舒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就走,很快又回来,在雨兮耳边说,“下午6点哦,先去吃饭然后K歌。”"好的,Bye,爱你!”雨兮头也没抬地说。

再看看作品,主体画面有了,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完善。

首先是树,挂秋千的枝条以上的繁茂还没有一点表示呢,得再绣上一些粗细不一的枝条和树叶。另外,还有一根细长的树枝上,站着两只可爱的小鸟,它们互相对望着,好像在歌唱,又好像在说着小情话。而远处,还隐约有小山,有一条小溪从草地的左边潺潺流过。

雨兮定了定神,再次精神十足地绣起来。偶尔的咳嗽也没能打断她巧运针线的节奏。

终于,整幅作品完工了!雨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看表,已是下午2点半。还好,还好。突然,喉咙干涩的感觉,沉重的疲乏感、头晕身轻的感觉都一时齐发。雨兮马上下床,喝了水,又立即定好闹钟,躺下。

5点半,闹钟准时催促,雨兮快速起床,穿好周五买的新大衣。

“雨兮,里面穿你那条咖啡色紧身丝绒裙吧!一会儿唱歌的时候会脱外套哦。”听杉雪这么一说,雨兮立即照办。

“天啦,你的眼袋好重,我得好好处理一下。”杉雪一手托眼影盘一手用笔细细描画。“好了吗,差不多就行啦,等会儿迟到就不好了。”雨兮很矛盾,很想画得好看些,又怕失信。

“好啦,走!”杉雪背着一个黑色小香包就走在了前面。还有一刻钟!雨兮抱着抱枕,踩着高跟鞋紧跟在后。

进入包间,舒舒和皓涵已经到了,正在聊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皓涵旁边还有校乐团的吉他手宗哥和文学社的散文主编成子。雨兮看表,刚好6点,不算迟到,但还是对大家说了抱歉。紧接着舒舒就让了座位给雨兮坐,然后挨着雨兮和杉雪一起坐下来。

雨兮不敢抬眼看皓涵,只是把抱枕的背面朝向皓涵,然后递过去,小声地说:“祝你生日快乐!”“谢谢!”皓涵接过,不知道放哪里,也没有翻到正面,就这么拿着。

“李皓涵,放这里吧。”舒舒递过一个大袋子,刚好能容纳下这个抱枕,很快向雨兮眨了一下眼。还是舒舒想得周到。雨兮投去感谢的目光。随即又想到了舒舒的策划。

“我和杉雪,还有宗哥、成子的生日礼物呢?马上就到!”舒舒说着就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服务员的小按钮。然后起身将灯关掉。

这时,雨兮端着一个大蛋糕出现了。蛋糕上的造型独特,像是为皓涵量身订做的—— 一位颇似皓涵模样的男生,正拿着麦克风,动情歌唱。(当然是量身订做的,这是雨兮上次歌手大赛时偷拍的皓涵的照片,是她让蛋糕店照着做的。)

蛋糕上已经插上了数字22的蓝色蜡烛,正发出温暖的光。雨兮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大伙儿都高兴地唱起了生日快乐的歌。皓涵双手合十,闭上眼,认真地许起愿来。歌声停止,皓涵睁开大大的双眼,撮起嘴一下就吹灭了蜡烛,大家就热烈地鼓起掌来!

“谢谢大家,谢谢雨兮。”灯亮了,照着皓涵有些湿润的眼眶,皓涵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长这么大,真还没有过个像样的生日。”

大家都不禁唏嘘。

“真的,家里穷啊,妈妈也去世得早,这世上本以为就只有妈妈才记得我的生日……”皓涵说不下去了,眼泪滑落下来。

舒舒递过纸巾给发愣的雨兮。雨兮忙拿着纸巾想为他拭泪,却终究不敢,只是递到了他手里。

“对不起,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一感动就说起了这些。”皓涵揩拭了一下眼眶,然后胳膊支在桌上,两手叠放在一起靠在嘴巴边,吸了吸鼻子。

待他稍微恢复平静,舒舒说:“现在好啦,有我们,我们会记得的,特别是雨兮,她一直记着呢。”

“是啊,雨兮一片真情,你可要好好珍惜哦。”杉雪补充道。

“谢谢你,雨兮。”皓涵不好意思地望向雨兮,正好遇上雨兮的目光。雨兮想逃,但终究被一股神秘的强有力的力量给钳制住了。

几秒之后,两人才被舒舒的话拉回现实。

“蛋糕很美味哦,馋的我,皓涵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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