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明月》原著:蓝云舒。
注:粗体字为男女主互动部分,内容未改仅变动格式,细体字为其余部分略写,以供过渡及助于理解。本文适合想要了解原著却又没时间看全书的人,版权仍归原作者蓝云舒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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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陪高宗打猎的过程中,裴行俭的武功锋芒展露拔得头筹,高宗这才知道他的师父正是左卫中郎将苏定方,而后者的师父又是隋末唐初的名将李靖,故对他更加器重】
【腊月,宫中开始“赐腊脂”,即皇帝给宠妃与近臣赐特制的口脂和面脂。不料,王皇后指使人在口脂中加了麝香,而武则天又食用了大量桂圆,二者相互作用导致其早产,因此小公主身体虚弱,刚到正月就夭折了,武则天深受打击,高宗也对王皇后心灰意冷】
【随后,为了让武则天静心修养,也为了避暑,高宗移驾万年宫,琉璃又作为画师一同前往。其他人住在地势低洼处,而琉璃为了画《万年宫图》,选择住在半山腰的梳妆楼里】
【一天半夜,突降大雨,山洪暴涨,琉璃惊醒,似乎听到有人(后知是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在城门上高呼,于是赶紧让侍女去通知大家,然后用作画用的木炭和油桶在半山亭点起了火】
【琉璃叫醒了武则天和高宗,接着玄武门的守军和随行官员也及时赶到】
裴行俭(焦急地):敢问圣上可在?可还安好?
琉璃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心脏不由自主地急跳起来。
王伏胜(上前一步,仰头大喊):圣上在此,来者可是裴郎君?
裴行俭:正是裴某,如今水势未明,臣斗胆请陛下移驾丹霄殿。
【借着半山亭的火光,琉璃和王伏胜等人陪着武则天和高宗沿着长廊往山上走,来到后宫的南门仁寿门,裴行俭和一名叫郑芝华的年轻将军带着百十位手持火把的侍卫等在那里】
裴行俭身上的一件深碧色圆领袍被雨水打得半湿,袍角上有一大片泥水,看上去并不算狼狈,只是剑眉微锁,神色里带着几分掩不住的焦虑。
【裴行俭和郑芝华分别向高宗行礼】
高宗:今夜原来是郑将军值守?只是守约,你怎么也会在此处?
裴行俭(微微欠身):启禀陛下,臣适才被风雨声惊醒,心内有些不安,故此出来查看,还未到后山,便听见了铜锣敲打、人声呼喊之声,赶到此处又遇到了郑将军,守门内侍无旨不敢深夜开门,只道山下长廊似有人避水,臣这才登墙询问了一声。请圣上恕罪。
琉璃看到门外地上扔着一把油伞,想到平日那般镇定的裴行俭,适才一急之下丢开伞,撩起袍子就爬到了足有一丈多高的墙上,忍不住低头闷笑。
高宗(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事急从权,守约何罪之有。
裴行俭谢了恩,直起身子,目光往高宗身后微微一扫。
琉璃不着痕迹地踮了踮脚尖,露出了半张脸。
裴行俭的目光并未停顿,只是垂下眼帘时,本来紧锁的眉头已然展开,略微发僵的双肩也放松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淡远无波的气度。
【琉璃救了众人,得到了很多感谢和夸赞,武则天问她要何赏赐,琉璃只说希望能给自己的父亲讨个有名分的出身】
武则天(低笑):你这妮子,竟敢在我面前弄鬼!你求来求去,想的原是那位与你有口头之约的良人罢,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琉璃(心中一震,没料到她心思如此敏锐):琉璃不是存心瞒着昭仪,只是那人不但有官身,且是高门子弟,说出来只怕人人都道琉璃是痴心妄想,便是夫人和老夫人那里,琉璃也是半句没敢提的。
武则天(感兴趣地挑起眉):那人是哪家子弟?又担着何等职务?
琉璃脸上一红,半响不语。
武则天: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们既是有情在先,此番你又有救驾之功,别的不说,此事我定会设法让你如愿!
琉璃(心头忍不住一松):启禀昭仪,此人…
一语未了,就听门口有人道:圣上到!
【高宗得知琉璃正是救了他和武则天的功臣,也见到了她令人惊艳的素颜,没有多问就同意了赐她父亲一个官身的请求】
【次日,琉璃听说武则天又有了喜脉,便去她的寝殿请安,看到高宗在给裴行俭吩咐着什么,裴行俭做完记录后为高宗念奏折,声音醇厚舒缓且有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这时,薛仁贵前来觐见,因救驾有功,高宗赏赐了他一匹御马,同时也想起了要给琉璃的另一份“赏赐”,于是支开了裴行俭和其他人,进到内殿】
【看到屋里只剩下高宗、武则天和自己,琉璃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果不其然得到了高宗要纳她为才人的噩耗】
琉璃(心头一片冰冷,转身伏地行了一个大礼):民女多谢陛下抬举,只是民女不配入宫,无法奉旨,请陛下恕罪。
武则天(暗暗松了口气,却表现出了惊讶):此话怎讲?
琉璃低头不语,一句“民女已有婚约”涌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裴行俭,他的确说过愿意娶自己,可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句话,他如今前程正是大好,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又何必把他牵扯进来?
武则天(顿了顿,心下了然,笑):想来女儿家面薄,有些事情原是不好禀报陛下的,这库狄画师历来是个妥当人,又是忠心耿耿,此事都怪臣妾太过鲁莽了,请陛下还是莫要怪她才好。
高宗(有些恼火,语气冷漠):她既然能忠心救主,想来也不敢无故抗旨,此等小事,昭仪自行处置就是!
【屋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心颤,这时裴行俭清朗的声音传来,让琉璃松了口气】
裴行俭:陛下,臣有事启奏。
【高宗回到外殿,听裴行俭禀告水灾伤亡情况】
裴行俭(略微停顿):臣还有一件私事,斗胆求陛下赏个恩典。
高宗(一怔):喔,你倒说说看。
裴行俭(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缓缓开口):启禀陛下,臣于一年多前认识了画师库狄氏,与她有婚姻之约,听闻她如今就在武昭仪身边伺候,昨夜大水,不知她是否安然无恙,又依稀听到有内侍提到她的名字,心中实在有些忐忑…
【裴行俭的话让高宗和武则天都大为惊讶,而琉璃已经涨红了脸,奇怪他怎么明知故问,同时又怕高宗更被激怒】
高宗(冷冷地看着裴行俭,只见他眉宇间有忧色而神情却很坦然,不知为何胸口一阵发堵,却笑了一笑):昨夜裴卿如此焦急,原来还有这番缘故!
琉璃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裴行俭(静静地欠身行了一礼):臣无可自辩,请陛下责罚。
【高宗脸色更寒,但又不想让武则天以为自己在跟臣子争风吃醋,于是脸色舒缓下来,表示不会给他任何责罚,并肯定了一番琉璃的功劳,然后命裴行俭跟随王伏胜和琉璃去紫泉殿书房里取回幸免于难的文书】
裴行俭(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臣,多谢陛下!
武则天(推了琉璃一把):还不快去!(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你个鬼妮子,回头我再跟你细细算账!
琉璃(努力忽略脸颊上的热度):多谢昭仪!(垂头走出内殿,向高宗默然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王伏胜(正在门外候着,见到琉璃,笑了笑):库狄画师,(又向琉璃背后看了一眼)裴郎君,咱们这就去吧。
裴行俭(温和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笑意):好,有劳王内侍了。
琉璃的脸顿时就烧得更厉害了。
【到了紫泉殿,王伏胜借故离开,留下两人在环山长廊上】
裴行俭(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看着琉璃,半响不语):琉璃,今日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全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琉璃(下意识地想说一句“无妨”,突然觉得不对,不由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裴行俭(微笑明亮清澈得如同他背后的天空):我自然知道。
琉璃(心头越发惊疑不定):你到底知道什么?
裴行俭(看着她迷惑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顿了顿)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提到我。
琉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转过头去良久才压下那点情绪,低声地):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能掐会算?
裴行俭(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这是什么话?知道这些还需要能掐会算么?只要会察言观色便足矣。我昨日便听见了内侍们的议论,今日你进门时圣上又是那样的神色…(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琉璃(低头想了一遍,倒也隐约明白了几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既然会察言观色,难道没看出圣上差点恼了么?其实此事已算是过去了,何必还那样不管不顾地说出来?若不是昭仪在,今日还说不定会如何。
裴行俭(轻声一笑):琉璃,你总是小看我。
琉璃一怔,抬头便迎上了裴行俭平静的目光。
裴行俭:既然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都不惧,我又惧怕什么?难不成你一直只想着要自己担着此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琉璃(无话可说,沉默良久):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冒险,其实昭仪已替我求了情,你也不必这么急着说出来的。
裴行俭(轻轻摇了摇头,反而后悔自己没有早说出来,又见她神色有些沉重,索性笑了起来):我自然是有些急的,你这样不肯说出我来,难道是我很见不得人?
琉璃(看着他轻松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发苦):我是怕说出来,人人都道我是失心疯了。(不过也许更疯的是眼前这个总是笑微微的家伙?)
裴行俭(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也是,居然敢嫁大名鼎鼎的天煞孤星,可不是失心疯了!
琉璃愣了愣,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行俭低头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琉璃耳根一热,扭过头去,半响才转回来。
裴行俭依然凝视着她,目光里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琉璃(只觉得心底最深的地方颤了一颤,忍不住问出那个一直盘亘在心头的疑问):裴君,其实琉璃无德无才,身无长物…
裴行俭(明显地怔了一下):你还叫我裴君?
琉璃(咬了咬牙):守约…
裴行俭(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下眼帘,半响才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真诚):我也不知为何,你容我回去仔细思量一番可好?
琉璃看着他眼里藏着的那点促狭,牙根都有些发痒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裴行俭(绷不住笑了):琉璃,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独独信了我?你怎么不怕我会骗了你?
琉璃(老老实实地答):因为你是裴守约。
裴行俭(本来想笑,但看见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认真,心里不由变得一片柔软,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事,脸色有些沉凝起来,半响叹了口气,轻声地):琉璃,我并非你想的那般好,有时我其实在想,或许这叫乘人之危。原本我是想着待有机会外放了再说,如今看来说不定是不成了,若是留在京城,有些事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琉璃惊异地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他为难到说不出口?
裴行俭(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总而言之,我和族人之间颇多牵扯。说起来,我倒宁可自己真是天煞孤星,也好过这些纷扰,只是我也不知,若是将你拖进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或许那时你会怨我,会后悔。只是…我不会让这些烦扰你太久!
琉璃(松了口气,看着裴行俭眼里深深的担忧,反而微笑起来):你今日在圣上面前说了那番话,若是圣上就此恼了你远了你,日后可会怨恨可会后悔?
裴行俭摇了摇头。
琉璃(微微低下头,语气轻柔,却有种斩钉截铁的干脆):我也不会后悔。
裴行俭看着琉璃,只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一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静默良久。
裴行俭(突然换了话题):琉璃,今年冬天,你父亲的官身应当已经定了,不知那时你能不能出宫?
琉璃这一惊非同小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裴行俭(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笑着解释):不过是流外官吏,算不得什么,此次我随驾过来之前,拜见过尊亲一次,他也是极愿意的。
琉璃(惊愕之下渐渐回过味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见裴行俭诧异地挑起了眉头才忍住笑):你有所不知,昨日昭仪问我想求个什么赏赐,我就求她给我父亲谋一个官身。
裴行俭(也哑然失笑,半响又摇了摇头):这样的小事,我自然能设法做到,何必求到武昭仪那边去?
琉璃(有些心虚,赶紧笑了笑):出宫之事,自然要听昭仪的,但我想着,明年总该能出来了。
裴行俭(眼睛一亮):琉璃,我们明年就成亲好不好?
明年?琉璃突然想起一事,心里不由一沉。
裴行俭(看着琉璃微微变了的脸色,忍不住问):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妥?
琉璃(怔了一下,心思电转,苦笑一声):我突然想起,画了两个月的《万年宫图》昨日放火时忘记拿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裴行俭(松了口气,微笑):你若没有忘记,那倒是奇了。
琉璃也暗自松了口气,垂眸笑了笑。她想起的事情自然不是那《万年宫图》,而是应该就在明年,裴行俭便会被高宗一竿子贬到西域去了。不过,这又何妨?
裴行俭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琉璃收起心思,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行俭的眼睛越来越亮,慢慢地笑了起来,他平日的笑容总是温和里带着点清远,但这一刻的笑容却明亮得让琉璃眯了眯眼睛。她低下头,想藏住嘴角那份笑意,突然又觉得这样更傻,索性抬起头向他微笑起来。
相对无言中,似有一种暖暖的气流在两人之间回荡,裴行俭走近了一小步,低头凝视着琉璃,琉璃看着他的眼睛,看着山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与衣角,突然间只觉得很想伸手帮他把头发拢好,把衣角抚平,这念头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敢再看他,转头向山下看去。
裴行俭(手已经握成拳头,背到了身后,低低地唤了一声):琉璃。
琉璃:嗯?
裴行俭:无事,就是,想叫你一声。
琉璃低头微笑,一时什么话都不想再说,眼前的青山蓝天,都美好得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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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