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成语49】李冶之“朝云暮雨”:你的出现是美丽错误

【成语1】朝云暮雨
【释义】朝,早晨;暮,傍晚。早上是云,晚上是雨。原指古代神话传说巫山神女兴云降雨的事。比喻男女的情爱与欢会。
【出处】典出战国·楚·宋玉《高唐赋》,语出唐·李冶《感兴》
【成语2】蹉跎岁月
【释义】蹉跎:时光白白过去。把时光白白地耽误过去。指虚度光阴。
【出处】唐·李冶《寄校书七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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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元年间。春日。在湖州吴兴的一户人家里,一位中年男子领着年仅6岁的女儿,在自家花园里散步。

见墙边的那一丛蔷薇已枝条纷披,男子便让女儿作一首“咏蔷薇”的诗。小女孩略作沉吟,随即诵道: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没等女儿念完,当父亲的心里就吃惊起来了,一是吃惊于女儿的才思,二是吃惊于女儿的心思:“架却”分明是“嫁却”么,几岁的小丫头就能道出女人出嫁前的烦乱心情,这也太早熟了吧?因此,这位当父亲的,后来私下里就对女孩母亲说:咱闺女以后是块写诗文的料,可她长大后恐怕会成为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子。

女孩名叫李冶,字季兰,不仅长得容貌俊美,而且聪明活泼。自那次作了蔷薇诗之后,他父亲心中原有的骄傲就多了一层隐忧。见李冶越长大越俊俏,父亲的顾虑就越来越重。考虑再三,他干脆把女儿送入了附近的开元寺,让她当起了女道士。

可大唐又是一个多么开放的朝代啊!李冶在寺里学道、读书、写诗、弹琴之余,她的心思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收。花季之年,他的春心开始萌动了。

那么多的人在寺里来来去去。她那么美,又那么爱笑,见到她的男子总忍不住要多看她一眼,有人跟她调笑,她却并不恼,有时还还以媚笑,这就更让人家想入非非。见到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她会陷入相思的烦恼之中:“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终于,那个叫朱放的男子走进了她的视野。朱放从汉水之滨来剡溪畔隐居,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人相遇相识,彼此心生爱慕,开启了一段令人刻骨铭心的恋爱时光。后来,朱放奉召要去江西做官了,两人难分难舍,挥泪告别之际,朱放以《别李季兰》一诗相赠:

古岸新花开一枝,岸傍花下有分离。

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

不久,李冶便回赠了诗歌《寄朱放》:

望水试登山,山高湖又阔。

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

郁郁山木荣,绵绵野花发。

别后无限情,相逢一时说。

但朱放一走,再也没回来,也没再给李冶传递新的消息。

李冶在等待中,只有将无限的相思付诸于诗句中:

朝云暮雨镇相随,去雁来人有返期。

玉枕只知长下泪,银灯空照不眠时。

仰看明月翻含意,俯眄流波欲寄词。

却忆初闻凤楼曲,教人寂寞复相思。

朱放走了,然后阎伯钧来了。

一开始,阎伯钧也同样让李冶感受到了爱的美好。两情相悦,风花雪月,短暂分离后,李冶心中的相思依然: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阎伯钧要去剡县,李冶在送别诗中告诉他:“归来重相访,莫学阮郎迷”。意思是说可别学传说中的阮郎那样,一去他乡,久久不返。

李冶与阎伯钧的感情甚至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最后阎伯钧还是一去不返了。

李冶在失落之余,终于学会放下了,也有了自己的顿悟:

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从此之后,李冶和男人的相处就更放得开了。

韩揆来了,萧叔子来了,陆羽也来了。

陆羽懂茶,却不太懂风情,人又长得不好看,李冶一直把他当作自家兄长一般看待。

一个叫皎然的僧人是陆羽的好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品茗吟诗。李冶见了皎然第一面后,就对这位有才有貌的僧人有了感觉。

见皎然整天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李冶便想撩撩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无论是递秋波、说情话,还是触肌肤、送野花,人家一概不配合,还以诗作答: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李冶暗笑,心里骂了句“秃驴”,却又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定力。

就这样,身为女道士的李冶在男人河里趟了一天又一天。时光如水流,风流俊美的李冶在无情的岁月里,渐渐老去了。

当那个被唤作“七哥”的老乡要去当校书郎时,李冶在赠诗开头感叹道:“无事乌程县,蹉跎岁月余。”

岁数大了,开起玩笑来却也更加肆无忌惮了。那日,诗人刘长卿来了。听说刘诗人患有疝气,李冶便笑问:“山气日夕佳”?(意即你的疝气现在咋样了?)刘长卿自然听出话中意思,也以陶渊明诗句对曰:“众(重)鸟欣有托”。(意思说那个家伙虽因病变重、变大,幸好还有布袋兜着呢!)

李冶迟暮之年,虽风韵犹存,但总是遭受疾病的困恼。

曾经在她面前花言巧语、大献殷勤的男人们,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只有那个执着的陆羽会时常来探望她,这让她在寂寞中感受到一种温暖,“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

年过半百的时候,没想到德宗皇帝竟会宣她入宫。

“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仰愧弹冠上华发,多惭拂镜理衰容。”行将进宫的李冶将再也没有年少时的轻狂。入宫不久,李冶便遭遇了一次军事政变。

政变平息后,德宗皇帝返京。因李冶曾经给判乱中称帝的朱泚献诗,德宗认为其罪不可赦,便命人将她棒杀了。

李冶一生都在取悦男人。最后,她用诗去取悦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取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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