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信号触发!债务支撑下的繁荣还能走多远?

一个危险信号

就在7月上旬,美国国债收益率出现了倒挂,根据历史经验,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美国国债收益率倒挂就是指短债收益率超过长债收益率。


一般来说,国债到期时间越久,收益率越高,毕竟持有时间越长对债权人来说风险越高,就需要相应的高收益来补偿。


且债券的价格和收益率是负相关的,因为债券的票面利率是确定的,买的人越多,价格越高,购买成本越大,债券实际收益率(票面收益-成本)就越低。


同时,美国长期国债又是世界公认的“避险资产“,风险事件发生时,倾向优先购买美债的投资人不在少数。


https://fred.stlouisfed.org/series/T10Y2Y

目前“倒挂“主要表现在2年期美债收益率超过10年期;


https://fred.stlouisfed.org/series/T10Y3M

而更短的3月美债收益率也直逼10年期。

这表示多数投资者预期经济会衰退,倾向购买十年期美债来避险,反映到收益率曲线就是长短期美债“倒挂“了。


要知道对于美国来讲,债券收益率倒挂就是像恶魔的钟声一样的存在。从上世纪到现在为止美国一共出现过3次较大的经济危机,分别是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 08年的次贷危机,以及刚过去不久的2020年新冠疫情导致的经济衰退。

其中08年由于次级贷证券渗透到了全球各个资本市场,造成了金融海啸,逼我们使出了4万亿的刺激政策才勉强抵御住了冲击。


而这一次,有世界三大泡沫之称的美国股市,日本债市,中国楼市似乎都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它们又将如何演变呢?接下来让我们分别来看一下。


捉襟见肘 - 美国

目前美国的症结所在是,同时存在的『超高的债务水平』+『超高的通胀水平』。


上世纪的1979-1982年美国也出现过高通胀,时任美联储主席沃尔克“壮士断腕”暴力加息,使得联邦基金利率一度达到20%,付出了股市暴跌+失业率暴增的代价才将通胀逐步按住。现在大家经常讨论美联储下次加息75个基点还是100个基点,但在当时直接就是几百几百的加直到加够1600个基点,力度不可同日而语。


为什么现在不能更激进的加息抑制通胀呢?因为美国肩上的债务翻了近30倍。1980年美国债务只有0.93万亿美元,而在今年年初已经突破了30万亿。随着加息的推进,每增加1%的利率,政府就多出3000亿的利息,会一步步伤害美元的信誉,加速去美元化的进程。


加息也会导致企业和居民承压。利息上升,企业贷款意愿下降,生产扩张受到抑制。由于加息,美国30年期的按揭抵押贷款利率由年初的3.25%上升到了6.15%,足足翻了一倍,达到了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导致现在美国人在三高(高房价,高通胀,高月供)的压力下消费能力逐步瓦解,经济衰退预期升温。消费者信心指数也下降至1975年以来的最低点。


消费者信心指数

所以才有这两天的拜登硬着头皮访问中东的“求油“之行,目的是通过让中东增产石油把国际油价拉下来,降低通胀输入端的影响。


硬守底线 - 日本

日本所面临的博弈,是『保日债』还是『保日元』的问题。


笔者在《日元躺平,日债硬撑,留给日本的时间不多了》中系统解读过,日本央行通过YCC,也就是无限收购国债的方法把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控制在0.25%以内,在当下美元加息的背景下,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日元持续贬值。就在7月14日,日元兑美元汇率一度下跌至1美元兑139日元,创1998年9月以来新低。


因为日本央行的选择是保日债,所以我们来看一下,日本央行失守0.25%的底线会发生什么吧。


首先,由于套利空间的存在,日本国债收益率会飙升,追赶美国十年期国债至3%,导致日债价格大幅下跌。我们知道,金融市场上资产价格的变动是会产生传导效应的,日本银行,保险公司以及日本社会基金等都持有大量的日本国内债务,国债下跌会使得这些机构的资产大幅缩水,出现流动性危机。而当今全世界的资产都联系在一起,身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日本更加如此,日银震荡可能会像次贷危机一样,引起全球日本关联资产的大幅动荡甚至金融海啸。


其次,日本国债占GDP已经超过200%,日债收益率上升会使得日本政府需还利息量激增,同时日债发行成本大幅上升,融资成本增加。对外导致国家信誉危机,债务崩盘的恶性循环自我实现;对内导致财政危机,最终迫使政府大规模削减社会福利,引发社会危机。


第三,日债收益率上升会使日元大幅反弹,增加出口压力,打击本国制造业。要知道今年5月日本贸易逆差达到2.4万亿日元,创出1979年以来的次高,且已经连续10个月逆差。


所以,日债破防的话,日本将面临四大危机(金融市场危机+财政危机+社会危机+制造业危机),可谓是伤害爆炸。


改革待行 - 中国

虽然我国居民杠杆率逐步降至稳定水平,但是发展房地产的过程中还是存在一些症结,近期的房贷断供潮就是信号之一。


最近,烂尾楼问题浮出水面,笔者认为这是典型的债务问题,在房地产发展的过程中由于监管缺失,导致很多房企为追求高回报而采用高周转的模式以致债务杠杆率过高。

比如说某地产公司用100亿的本金,拿了价值100亿的地,然后把这片地转手抵押给银行,借钱继续拿地,再抵押再拿地,一直重复这个过程,这样100亿就被放大成400甚至500亿,光拿地就加了4-5倍杠杆。


盖楼方面,很多建筑方盖楼最初是拿不到工程款的,只能从地产公司获得商票后自己垫付。待半年或者一年后地基建成,楼体浮出水面后房企就会想办法获得预售证开始卖楼周转工程款。更有甚者,会先把卖房的资金也用来拿地,全力抢地盖房。


所以为了实现高利润,在房价攀升的加持下房企就走上了高周转高负债的不归路。


我国2010年出台了《房地产预售资金管理制度》,规定商品住房预售资金要全部纳入监管账户,按建设进度进行核拨,保证建设工程竣工交付。目的就是防止开发商过度扩张,导致工程款项被蚕食,防止烂尾楼。


笔者认为,虽然主动停贷不是最优解,但业主是无辜的,监管,银行,房企都应当负起责任去解决这个问题。


笔者以为,中国作为新世界秩序的挑战者,什么时候都不缺乏敌人,所以有负面新闻频繁爆出的时候都会将外围因素考虑进去,上海疫情时是,现在也是。但是出现了问题就要去解决,国家的发展和个人的成长一样,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断完善我们的法律体系,不断加强监管,把蛋糕做大的同时不断缩小贫富差距,不断向前才是我们应有的姿态。而且从三道红线、坚持房住不炒的政策就可以看出,国家早已认识到了我国房地产市场出现的问题并且已做出了布局,只是在经济增长和债务增长的博弈中做了选择。作为个人,我们也要不断提高风险意识,增加抗风险的能力,才能在波动中做出更好的选择。


债务危机下的逆全球化趋势

根据国际金融协会的数据,2021年全球债务总额303万亿美元,占全球GDP的357%,已达到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三倍,这其中相当大的比重是公共(政府)债务。


“在这种情况下,发达国家加息缩表,使发展中国家面临进一步的公共财政债务压力。对于外债较高的发展中国家而言,这种外部融资环境的急剧收缩使其汇率贬值、输入性通胀压力上升,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面临艰难的选择取舍。” 财政部原副部长朱光耀7月16日在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2022中期宏观峰会上表示。

朱光耀先生认为,当前世界面临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最严重的一次系统性危机。世界正经历全球性经济衰退,全球供应链稳定受到严重冲击,发达国家特别是美联储货币政策急转弯正导致全球性债务危机爆发。地缘政治冲突更是加剧了全球性能源危机、粮食危机。以上危机同时爆发、相互交织、相互叠加,其恶化程度正不断加深,无疑这是一次严重的全球性、系统性危机。

其中斯里兰卡就处于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之中。在新冠疫情、全球通胀与俄乌冲突的接连冲击下,正面临着能源、食品和药品等必需品极度匮乏的困境。随着经济秩序陷入混乱,该国政府或已无力偿还年内到期的近70亿美元外债。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为,目前全球三分之一的新兴市场国家,三分之二的低收入国家正在积累爆发债务危机的过程中, 这些经济体约占全球GDP总额的40%,其中很多国家的经济在俄乌战争爆发前就已根基不稳,新冠疫情又使得债务总额升至50年来新高。斯里兰卡是突出的一例,但是绝不是唯一的一例。

老子云:“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老师也讲过,利率筑底的过程,是放大资产泡沫的过程,由于利息成本低,即使债务庞大,现金流也不会出现问题。但是一旦趋势反过来,利率开始上行,债务刚性就会导致利息上升,现金流受到挤压。“根据历史经验,一个国家的国债利息支出成本占到财政总收入的50%以上时,便大限将至,西班牙,法兰西还是奥斯曼帝国都是如此,因为没人再愿意借钱给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国中央政府债务相比其他发达国家,还处于相对健康的水平;且各项数据显示国内已开始步入经济复苏周期,同时真实利率相比欧美更有优势,对外资具备较大吸引力。这些都可以形成一道抵御外围冲击的屏障,让我们可以尽快着眼解决内部结构性问题,使经济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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