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那些红薯们
文/旗旗
今年冬天不太冷,虽然是雪一场大过一场一—妈妈时常望看窗外,“不知今年是暖冬还是冷冬啊……”,也是,眼下已经进入12月中了,偶尔还会刮刮暖风,烤红薯陆陆续续上市了,黑麻麻的铁皮大桶,远远的冒看热气。有时也不是为了吃那一口甜,闲来无事,买上一只暖暖呼呼,肥硕圆胖的放在手提袋里,打开拉链,包里都是满满的红薯香,顿感幸福。
我爱红薯。红薯分黄瓤和白瓤,还有紫瓤的,一掌半大小,托在手心,沉甸甸的,可瓷实,静静地躺看,似酣睡的婴孩一般,恬静而美好。对着水龙头,毛刷一遍一遍细细地搓洗,泥沙尘土尽下,一只只摆入笼屉,盖上锅盖,然后静待一顿甜蜜与香来安抚那时那刻的辘辘饥肠。
烧柴火蒸的红薯格外的香,喜欢却不易得。大多数都是用天然气蒸熟的红薯,跟南瓜、玉米、土豆一起,黄灿灿一盘。红薯先吃,牙齿根本用不太上,轻轻扳一块入口,绵酥,香甜,软软的,不知道有多美味。美味的东西都是家常的,朴素无华亦如蒸红薯就是一道。
很多年前,吃拔丝红薯,东北人爱吃的,粘的,香的,至今回味,仍有余甘。
拔丝用的糖即为最普通的绵白糖,热锅,烧油,微微冒烟时下入两大瓢白糖,用铁勺慢慢地搅,边搅还要边观察,等待高温将原本粒粒雪白的糖熔化为浅棕色的稠稠糖浆,可那时还不能急,继续顺一个方向搅拌,直至颜色由浅变深,最终熬成一锅亮晶晶的枣红色,再将炸过的红薯慢慢推入锅中,用尽臂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翻拌,将糖浆均匀地挂在每块红薯上,几番下来,出锅,透亮的封了琥珀似的,似一枚枚金丝楠木制印章。
一向在饮食上极力清淡的我偶尔也想起炸红薯来作拔丝,和翻砂的不大一样。
翻砂红薯这道甜蜜蜜的菜,比起拔丝略微容易,仿佛只要九分耐心即可成功。同样是斩成块的红薯用宽油炸ー下,绵白糖在锅里用由滑,炒呈半透明,倒入红块快速,红薯沾满砂质的热糖,来不及听完妈妈嘱咐的那句,"小心烫”,夹一块立刻塞进嘴里,红薯的肉质绵软顺滑,加上糖的质感颗颗分明,偶尔咯吱声响,别有一种风味。
技丝与翻砂,两者本质上不曾相识,却有看某种程度上的相似,红薯与白糖,携手涅架,互相融入对方的精魂,牢牢实实地连在了一起,贴在一起,黏在一起,形同伴侣,彼此包容,互补。简简单单的红薯,在滚烫烫的白糖中跟看也素洁起来,端庄起来。
几何时,我与弟弟都处于小孩子成长的节点,两张嘴巴不知道有多馋。不出分分钟的功夫,慢慢一盘子的拔丝红薯只剩下个盘底,有点过分,不应吃光,吃光了也不尽兴,争抢着,用筷子尖尖使劲戳截那些附着在盘底如星星般凉了的糖,那些小时候的"馋事",既庸俗又好笑,现在冬天正是红薯大批量上市的季节,削几个红薯,用白糖来拔丝或翻砂,香也香,甜也甜,但是好像少了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吃也孤单,做也没意思。
童年里和奶奶同住的那段岁月,吃吃喝喝全由奶奶照顾,幼儿园毕了业,不用上学前班的日子过的宁静又快乐——除了看书,就是画画,再有就是等看晚上的动画片。没有伙伴的每一天,也不觉得苦闷无聊,总有奶奶的陪伴着我,生活也比较有意思。奶奶那时是街道办的主任,工作时也着带我,一老一小走街串巷去“上访”,街坊邻居们也十分友善,糖,糕点,水果,一应俱全,大人们之间谈事说话,我就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乖乖地坐着,完全自我的存在着,那是一段极端安宁且美好的时光。
早起,奶奶把玉米面儿混着小米的粥烧开,拌上切块的红薯一起熬,等到粥的香气,红薯的香气四处弥漫,我闻香而起,像小鸡啄食似的飞也般跑过来,奶奶总是舀一勺到我碗里,再多添上几块红薯,我大概是幼儿时期神经系统尚未完全,不然,那么烫,一勺接一勺地吸溜个不停,承受得了?
天黑,我们俩回来得晚,奶奶来不及做饭,先从电饭锅里摸出一枚温得香香的红薯,我坐在板凳上独自狼吞虎咽起来,她又一转身忙不迭地回厨房叮叮当当起来,所以我每天会吃到各种各样的好饭,有时是烧排骨,有时是烧带鱼,还有炖的香香的大骨棒……
今年,一向偏爱肉食的爸爸突然也喜欢上了红薯,每每休息都要去早市逛一下,买回几根红薯。煮来一食,有时赞美一句,有时又上当了。前日,又见阳台纸箱里多了一网兜的细长红薯,也就远远望一望,不再有兴趣上前一探。因为,再也吃不到曾经的红薯了。
所以我说,世间一切美好的滋味,都藏在童年里。今早再蓝的天空,不再是童年的蓝;云,也不是童年的云;瘦洁的月,晶亮的星,也不比童年的那般好看、明净。
The End—
❤️你~好~哇
作者: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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