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夫妻俩的老家都在金坛,国庆节他们首先回了孩子爷爷、奶奶家。一进院门,“哎哟,我的乖宝……”胖嘟嘟的奶奶立刻迎上来搂住孙子问这问那,爷爷帮着提礼品。到家大概十一点钟。快十二点时,婆婆还和儿子、孙子说得不亦乐乎。梅子起身去厨房看了一下,冷锅冷灶婆婆看来没打算做饭。梅子就悄声对老公说:"要不中午咱们就到镇上去吃饭吧!“车子载着一家人直奔莫图小馆,靠窗的位置可直接看到运河边风景,老太太拉着孙子一人靠着一边的窗户。整个席间,老太太只顾给孙子夹菜或和儿子说着熟识邻居的日常,让梅子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存在,一点没有参与感。
回到家里,梅子老公就躺在床上看手机,公公婆婆也去休息了。孩子着抱着平板打开了游戏。正好梅子的小学同学来电话,梅子就嘱咐老公别让孩子打游戏太久,她就先回她母亲那里,四十分钟的车程,她自己坐车去。明天她回来,五号他们一家一起再回去,到时从她母亲那里直接回家。
梅子老公看着屏幕,嘴里应承着:“噢,好,知道了。”头也没抬道:“你自己去,不用送?”
“也没见你有送的意思呀!”梅子故意说道。
“睏得很,上午这一路过来。”
“睡吧,睡吧,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送的,儿子交给你了啊,这两天安排他也写写作业……”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爱国嘟囔着从屏幕上方瞟了一眼梅子。微胖的身躯,T恤、牛仔裤,运动鞋。随着门的慢慢关闭,梅子的身影渐渐消失。
第二天,梅子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笼鸡啄食时嘴巴碰到食盘的“叨叨”声。婆婆和公公屋里传来电视的声响,梅子推开他们自己的屋门,好吗,一大一小头对脚分别趴在床的两边打着游戏,儿子的嘴里还不时地“嗒嗒嗒……”发出枪械的打斗声。
看这架势,不是刚开始的姿态,梅子走到儿子跟前一把夺过儿子的平板查看他上网的记录:8小时56分的游戏。梅子立刻火冒三丈大叫道:“李爱国,让你带孩子,你就这么放任他玩游戏呀?”儿子小军见势不妙早就跑到奶奶屋里去了。
“放假了吗,让孩子玩得尽幸一下。”爱国无所谓地说道。
“平时你又不管孩子,我操心、我陪伴,你不支持还帮倒忙。你知不知道培养好习惯要一年两年,毁掉它只要几小时。”梅子忍不住高声说道。爷爷、奶奶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奶奶不由分说道:“放假了,孩子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多玩一会又怎么了?”说完奶奶不满意地看了梅子一眼,梅子觉得那眼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老太太早就不满意儿媳妇了,觉得她一天在家闲得没事干,就带个孩子,做个自己和孩子的饭,吃的用的全靠儿子。老太太这思路和观念无形中也影响着儿子,爱国觉得他就是家里的天,他的贡献最大。一家人的生活都得仰仗他。如果说这是个小摩擦,那下面这事就是导火索了。
在婆婆家梅子生气但该做的活她也没耽搁,婆婆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午饭、晚饭能做熟端上桌就成。梅子看不下去,吃饭应该是个享受的事情,看不惯只能自己做,因而在厨房摘菜、炒菜、刷锅、洗碗,梅子觉得比不回来还累,还受一肚子气。想着明天回自己家就好了,梅子也就忍着,反正和婆婆也说不到一起,索性当个哑巴人好了。
回到自己家,梅子可就开心了,姐姐、妈妈、爸爸、都是开朗人,还有刚考上大学的外甥女,一家人热热闹闹别提有多开心了。厨房,爸爸和妈妈根本都不让她进,在自己家里她活得就象一个受宠的小女孩。每次回去后备箱里总是塞满了吃的,有鸡蛋、杀好的母鸡、自己包的包子等等。晚饭后,梅子的中学同学电话问能否带她一起回扬州。梅子问了爱国,爱国满口答应了,第二天下午,他们绕道去接梅子的同学。远远地梅子看见她同学提着大包小包地在路口等。爱国开着车一下冲出去十几米,没有停在梅子同学的旁边。看着自己的同学拎着大包小包地追着车子,梅子感觉到爱国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气得一摔门便下去接自己的同学。上车后梅子的同学和爱国打招呼,他也只是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有回一下。车内的气氛转瞬间就冷了下来。梅子把东西放在了前座,自己坐到了后座与同学聊起了天。
回到家,梅子再也忍不住了。每一回只要家里有自己的朋友来,爱国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梅子觉得特没面子,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计较。这回两个事情加在一起,梅子觉得自己的颜面扫地,她不想再去迁就他了,“哼,感觉离了他还活不了似的。”
“为什么你答应了接我的同学却故意给人家甩脸子?你要是不答应,我推辞就好了,已经答应人家了却故意给别人难堪,你这样做我多没有面子?”梅子质问道。
“我哪里那样做了,车子速度快,踩刹车要停也得有个距离,你上高中没有学过吗?”爱国振振有词道。
“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没有。”
“还有孩子打游戏、学习的事。周末可以不上班你为什么非要去单位?你不能在家辅导孩子学习吗?”梅子一股脑把所有不满的情绪都倒了出来。
“你以为单位的钱是好挣的?你以为我那么多的先进是白得的?”爱国针锋相对当仁不让道。
两个人的冷战开始了。以前总是梅子先说话。“来,吃饭了。”叫他一声,两人便合好了。但这回梅子不打算低头了,明明是他的错,他必须得向她承认错误。
梅子不再说话,一股脑把爱国的被子、枕头扔到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