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多钟了,看着王建国那心力交瘁的模样,我要胖婆娘开一个房间给王休息,胖婆娘“嗷”了一声,原本一幅苦大仇深的铁青面色微微舒展,如发情母猪的肥腻声音中带着她自己臆想的娇媚说:“申老板,我给他开个五块的单间哈。”
“随便。”我冷声说,我租住的单间才四十五一个月,每天才一块多钱,胖婆娘此刻趁火打劫的要收五元,真的让我无语。但我现在没有计较的心情,蹲在房门口摸出烟来一阵狠抽。胖婆娘安排好了王建国走过来蹲在我对面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难过也没有用,还是想着怎样善后吧,出了这样的事你是不是通知下你哥?他好久没来了,甩手掌柜当得太轻松了吧!”
我嗯了一声,并无和她交谈的愿望,感觉到我的冷漠,她站起身来,临走时用那肥硕的大屁股用力撞了我肩头一下,看我歪倒在地,立即快步离去,一边呵呵笑着,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诅咒她不得好死,念头方动,听到楼梯那扑啪一声及胖婆娘的惊呼怒骂,天从人愿,太过得意开心的胖婆娘乐极生悲,或是撞我的因果循环遭了报应,我想着她那如肉垫般的一身肥肉在楼梯间化作滚地葫芦的样子,郁闷烦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点。夏静秀从隔壁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手中捏着一支点燃的蜡烛走进我房间,然后走出来双臂从我腋下穿过将我托起,我和她进屋关门,两人对坐床上,四目相望,无语凝咽。时间倒过去两小时,同样的凝眸,一个柔情脉脉,一个爱怜横溢。此刻景依旧而心情全非,造化弄人,一至如此。突遭大变,我有点无所适从,意乱如麻,此时方始明白自己的无能弱小。想着胖婆娘让我通知大哥的话又不禁内心苦笑。九一年的通信全靠信件来往,虽有电话,不过是政府部门、事业单位的豪华配置,普通百姓哪有用的权利?何况我即使能够通过关系勉强借用一次,电话那端的大哥也无电话接听。而邮局的电报与信件速度相同,便是冠以加急两字也要两三天。毕竟电波虽快,传递靠人。而等个二三天,豆腐渣早就冷了一桶!
夏静秀靠着床架双腿盘坐,她双手抱胸,头微微仰后,使得亵衣微敞,胸前一抹雪白显露。乌发蓬松,一脸惶急,双眸被忧愁担心填满。看着美人如玉却陪我遭罪,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苦涩、忧郁潮涌,伸手抱住夏的臻首放在肩头,空落惶恐的心似乎找到了依靠,我怎么忘记夏了呢?!我和她虽无夫妻之名,却早已做了事实上的夫妻,夫妻不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吗?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说,要她做的呢?这念头一发不可收,我贴着夏的耳朵说:“阿静,帮我做一件事行不?”
夏的脸在我脸上摩挲着,蝇嗡一般的轻声说:“你说,什么事?”
“你明天去桂林找我大哥,矿山死了人,要他来才好处理。”我犹豫片刻还是说了。
夏应了个好字,双手用力的抱着我倒在床上说:“你明天会很忙的,先休息吧!”
我挣扎起身,从裤袋里摸出一把钱递给夏说:“我给你车费。”
夏把我的手推开说:“我有钱,你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自己留着。”
我想说你给我办事怎么能用自己的钱?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那话说出来有点伤感情。徒使两人生分。而心中感动,搂着夏想用身体诉说对她的感谢,夏却推开我说:“时间不早了,那个人等下就会过来,被他发现我们在一起不好,我先过去了,你休息。”
我想说:怕什么?迟早一天要让他知道。转念矿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此时实在不宜节外生枝,便闭住嘴,痴痴看着夏。夏低首在我额头一吻,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