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国命纵横》笔记11

《第二章 山东雄杰》笔记5

五、张仪第一次遭遇挑衅

1.魏王振作，松驰行猎

今日，大梁王宫特别忙碌，因为魏惠王要出城行猎。这是迁都大梁以来魏惠王首次出猎，王宫上特别兴奋。

三年前丢失河西之地，而后迁都大梁，魏惠王一直很是郁闷。庞涓战死，龙贾战死，公子卬被商鞅俘虏了一回。

魏国非但丢失了占据六十多年的大河西岸土地，连河东的离石要塞与包括函谷关在内的崤山，也一并让秦国占去。

无奈，魏国提前迁都大梁。

开始，魏惠王还担心“失地千里，丧师迁都”，会引起内乱逼宫，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后来见国人权臣安定，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魏惠王负罪歉疚之心消除后，精神振作，想搜罗几个像吴起商鞅那样的名士大才，将失去的夺回来。

他蜗居书房，宣丞相公子卬谋划。公子卬对他盛赞，他也觉得须张驰有度，于是采纳丞相的行猎主张。

2.孟子失算，魏王接风

此时，儒家大师孟子率门生百人，进大梁，求见魏惠王。

魏惠王觉得扫兴，宣布：“撤销行猎，仪仗迎接孟夫子。”

片刻之间，鼓乐奏响，王宫中门大开，魏惠王率领陪猎大臣迎出宫。

这声势，使孟子大吃一惊。

儒家的为政主张已经天下皆知，无人敢用，却也无哪国无故开罪这个极擅口诛笔伐的学派。

时间长了，孟子明白了此中奥妙，打消了出仕念头，游历天下讲学传道。

各国国君也看出了奥妙，对孟子师生不再心怀芥蒂，但凡经过自己国家，都是一番祥和隆重的礼遇。

这次，孟子回归鲁国故里，路经大梁，本没想去拜见魏惠王。路上听说，魏惠王要出大梁行猎三日。孟子想着，趁他去行猎没在宫之际拜访一下，既可以省去应酬之苦，又还了他对自己礼敬有加的情谊。

这一手还是孔子首创。当年，孔子不想与阳货交往，碍于礼仪又不得不去，故意选在阳货不在家时前去“回拜”，结果自然是两全其美。

今日孟子之拜见魏惠王，正与孔老夫子见阳货有异曲同工之妙，孟子有些小小得意。

孟子熟知各国礼仪，魏国行猎的王制是“卯时出城，无扰街市庶民”，计算着他辰时到达大梁去拜访的时候，魏王已经不在宫里了，正好“全礼”而归，又不误自己的行程。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魏惠王因迁都大梁后首次出猎，改了王猎规制，变作“辰时出城，以利庶民观瞻”，教国人看到王室的振兴气象。

孟子失算，心中大是别扭，仍坦然自若地笑着迎上来迎接他的魏国君臣。

3.魏王求贤，孟子婉推

听孟子言，已辞了稷下学宫的馆爵，准备回鲁国兴办儒家学宫，魏王兴奋，力劝孟子到魏国兴办学宫，任学宫令，爵同上卿。

孟子拒，魏王仍许诺，将资助他在鲁国兴办学宫。

宴席间，魏惠王突然恭请孟子为魏国举荐栋梁大才。孟子很是意外，魏惠王怎么起了求贤。

战国以来，天下名士十之八九出于魏齐鲁三国。鲁国以儒家、墨家发祥地著称。齐国以门类众多号称“名士渊薮”的稷下学宫著称。魏国则以治国名士辈出著称，李悝、乐羊、吴起、商秧、孙膑、庞涓等皆出魏国，若再加上后来的犀首、张仪、范睢、乐毅、尉缭，魏国简直可以称为名将名相的故乡与摇篮。

然而，除了魏文侯、魏武侯两代用了一个李悝、大半个乐羊、小半个吴起，使魏国崛起于战国初期以外，从魏惠王开始，魏国就再也留不住真人才了。

孟子很清楚，举凡天下才士，莫不以在魏国修学若干年为荣耀，事实上，魏国才是真正的名士渊薮。

要他荐举贤才也不难，自己门下就有很多杰出之士，就是法家兵家，他也有可以荐举的人才。可是魏惠王能真心诚意地委以重任吗？

有魏罃这样的国王，公子卬这样的丞相，谁要给魏国荐贤，那必是自讨没趣。孟子肃然拱手表示，自己多年埋首书卷，与天下名士交游甚少，暂时没有治国大才可以举荐。

4.张仪觐见，服色遭诽议

先轹见魏王求贤，孟子婉推，站起，自报家门，荐举齐国稷下名士惠施。

魏惠王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怀疑先轹只是一个小敖仓令，怎么会结交到大贤者，向孟子求证。

孟子虽不喜惠施请人下力斡旋的做法，但还是据实以告。

此时，总管老内侍禀报，名士张仪求见。

魏惠王询问臣子们，是否有人知道张仪，丞相公子卬等几位重臣齐回，不知。

孟子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表示知道，张仪与苏秦同出一隐士门下，自诩纵横策士，建议魏王见一见，或能增长见识。

片刻之间，张仪一领黑色大袖夹袍，长发披肩，没戴高冠，高大的身材却隐隐透出一种伟岸的气度；步履潇洒，神态从容，在贵胄满座的大殿中非但丝毫不显寒酸，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

魏惠王大皱眉头，冷问，他是魏人，为何身着秦人衣色。

孟子不禁感到好笑，大国之王，似妇人一般计较穿戴服色。

张仪回答不卑不亢，他出生在魏国蒲阳，与秦国河西之地风习相近，民众多穿墨色衣服。

公子卬深知魏惠王心思所在，出面反驳质问张仪，魏秦世仇，正当大魏朝野振作，图谋复仇之际，魏国百姓应当穿魏国服色，张仪一介士子，穿敌国衣服颜色，他的大义何在！

张仪被问得啼笑皆非，心中腻味，大笑辩解道：“公之高论，当真令人喷饭。若以公之所言，秦人好食干肉，公则只能喝菜汤；秦人好兵战，公则只能斗鸡走马；秦人的娶妻生子，公则只能做鳏夫绝后了；秦人尚黑衣，公也只能白衫孝服了？”

话音未落，大殿中已哄然大笑。

5.张仪受辱，与孟子辩

魏惠王笑得最厉害，一口酒喷到了公子卬脸上，其欲发作，但见魏惠王乐不可支，也一脸酒水跟着众人大笑。

魏惠王笑，如此机变之人，常伴身边，倒是愉快的事。孟子揶揄，此子，当得一个弄臣。

张仪本傲岸凌厉之士，长策未进却受大辱，怒火上冲，欲发作，脑中响起老师的话：“纵横捭阖，冷心为上。”

张仪瞬息间便冷静下来，向魏惠王提出正题，解释何为纵横。

纵横之学，乃争霸天下之术。纵横者，经纬也。经天纬地，匡盛霸业，谓之纵横。

魏惠王惊讶。

孟子冷笑插话道：“所谓纵横一派，发端于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前如张孟谈游说韩魏而灭智伯，后如犀首游说楚赵燕秦。如今又有张仪、苏秦之辈……此等人物朝秦暮楚，言无义理，行无准则；说此国此一主张，说彼国彼一主张，素无定见，唯以攫取高官盛名为能事。譬如妾妇娇妆，以取悦主人，主人喜红则红，主人喜白则白；主人喜肥，则为饕餮之徒；主人喜细腰，则不惜作践自残；其说辞之奇，足以悦人耳目，其机变之巧，足以坏人心术。此等下作，原是天下大害，若执掌国柄，岂不羞煞天下名士！”

魏国君臣虽觉痛快，却也觉得孟子过分刻薄了。

张仪坦然微笑，表示恭谦，孟子冷峻傲慢，不屑。张仪突然一阵大笑后，又骤然敛去笑容揶揄道：“一个惶惶若丧家之犬的乞国老士子，谈何大道？分明是纵横家鹊起，乞国老士心头泛酸，原也不是为奇。”

闻言，孟子脸色聚然铁青，正要发作，张仪又侃侃而道：“纵横策士图谋王霸大业，自然忠实与国，视其国情谋划对策，而不以一己之义理忖度天下。若其国需红则谋白，需白则谋红，需肥则谋瘦，需瘦则谋肥，何异于亡国之奸佞？所谓投其所好，言无义理，正是纵横家应时而发不拘一格之谋国忠信也！纵为妾妇，亦忠人之事，有何可耻？却不若孟夫子游历诸侯，说遍天下，无分其国景况，只坚执兜售一己私货，无人购，便骂遍天下，犹如娼妇处子撒泼，岂不可笑之至？”

“娼妇处子，”公子卬击掌称妙。殿中群臣喝彩。魏惠王大感意外：张仪一张利口，与孟老夫子竟是棋逢对手。不禁好奇问他，“娼妇处子”何解。

张仪一本正经：“鲁国有娼妇，别无长物，唯一身人肉耳。今卖此人，此人不要。明卖彼人，彼人亦不要。卖来卖去，人老珠黄，却依旧处子之身，未尝个中滋味。于是倚门旷怨，每见美貌少妇过街，便恶言秽语相加，以泄心头积怨。此谓娼妇处子之怨毒也。”

魏惠王正自大笑，一回头，孟老夫子气得竟簌簌发抖，说不出话来。魏惠王怕孟夫子这样天下闻名的人，在自己的接风宴上被一个无名士子羞辱的事传出去，有损魏国威名，便说张仪有辱斯文，让人轰出去。

张仪回到客栈，吃罢饭，连夜赶赴洛阳。

读后感悟：魏国虽然多出大才，然而有国君魏惠王，丞相公子卬，魏国成了名士的客栈，往来不断，却鲜有驻足。

犹如，当今社会，一个企业，一个单位，想要引进人才，留住人才，不仅要有工作环境，自然环境，还要来领导有容人的雅量，爱才的真心，用才的诚心。

张仪怒怼孟子，将孟子比作娼妇，感觉太过刻薄了。年轻人可以有锐气，但是不能锋芒毕露，要知道太刚易拆。而且，尊老爱幼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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