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银月下,铁猴帮的帮众都已被吓呆。
眼见大镖头‘辅文遗骨’牛大成,铁猴帮的牛大当家的又吃了瘪,西域毒掌连打出十几下,左右交接,快如闪电,硬是没有碰到老头小宋身上分毫,小宋真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牛大成错愕之际,却被突如其来的四只脚瞬间踢飞丈余,跌在地上,脚有两只是小宋的,有两只当然就是狗臭屁的。
牛大成不住骂道:“老杨,这些外乡人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了人家老婆,还在这耀武扬威!杀我帮众!”沈峰也骂道:“爷爷我来告诉你!就凭你也算是什么辅文遗骨?也算名将之后?我看你莫不是哪里窑子里出来的杂役吧?”
萧二,老汪,牛大成三人俱气得浑身气血翻涌,顿时也哑口无言,忽听得岸边一帮众高呼:‘大仙子来啦!大仙子来啦!’
狗臭屁,小宋,智扬长老三人扶起燕儿,一脸困愕道:“什么大蝎子小虫子的?你们在胡扯些什么?”
民工老汪叫道:“你们外乡人懂个什么?这大仙子就是我们的命!我们可以不吃饭,却不可以没有大仙子!牛老大是大将军,大仙子就是咱们铁猴帮的皇爷爷!”
但看得从湖面腾起一顶轿子,轿子是四人所担,这四人蒙着黑纱,但是能抬着一顶轿子在庐州湖面上如履平地的,‘他他他他他他——’急走着,当世绝没有几个的轻功水上漂能做到。
那轿子浑身漆黑,看不着里面动静,里面却能看见外面,这是京城‘圣手’杜若子的杰作,忽地,那里面传来一声娇喝:“牛大将军,你不在府衙里喝茶歇息,在这打闹什么?”
沈峰一愕,顿觉这人声音娇媚,耳边甚悉,就是想不着她是谁,苦思冥想之际,忽听一人畅笑:“你管这死肥猪叫什么将军,哎呦,我求求你莫说什么屁话了!他是将军,我就是这大宋皇上!”
说出这话的除了狗臭屁,就没别人,那轿里的大仙子吭哧一声暴怒,用手拍着扶椅,左右前后轿夫得令瞬间分身二人,另二人擎着轿子,轿中人竟然没有丝毫感到颠簸,可见其四人内功绝伦。
那两个健硕轿夫一个化为龙首,一个脚蹬龙尾,沈峰五人皆惊,齐声:“化龙功!”
这化龙功是北少林不传之绝密,需三五至刚之人同修,有俗语曰:‘皎皎化龙功,有师也难通!’可见其修行不易,困阻重重。
这两个轿夫一个黑耳朵,一个白眉毛,黑耳朵双手化龙爪,白眉毛双足化龙足,两人‘吭叱——’一声龙吟,哗啦扑杀过去,狗臭屁拿着竹棍,并未出鞘棍中剑,只是逗乐一般,那‘龙’行走无边,绰绰无影,在别人看来可能早已吓破了胆。
但是这狗臭屁悠哉悠哉仿佛用根棍中剑在逗着这条‘龙’,那‘龙’竟然久久无法近身,真好似狗臭屁身上有一股真气混杂,那黑耳朵双手化龙爪强抓,居然被震得虎口隐隐作痛。
轿中人似乎已心有明白,连忙喝道:“回来!我让你们动了嘛?不知道礼数的东西,小辈给狗老前辈问好!”
沈峰笑道:“阁下迟迟不肯露面,故作高深,是否也是不知道礼数呢?”那轿中女子方叫一句‘峰……’这‘哥’还未说出口,便及时止住。
这幼主端的也疑惑着,这什么大仙子怎么叫自己如此亲切如此诡谲,未及思索,那大仙子对地上牛大成,萧二公子,老汪三人道:“起来!”
那三人好像是中邪一般立马起身,在大仙儿的轿前磕头行礼。
大仙子道:“丁大嫂故去实在蹊跷,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我们端的如何就能怪罪这五个外乡人呢?”
牛大成忽然‘唔——’了一声,看见四个轿夫正死死看着自己,又垂下头去,萧二老汪看着老大如此孱弱,自己端的不敢造次,因为他们还想多活两天。
大仙子道:“既然没有证据,还不带着你的人离开?”
牛大成只得遵从,跪拜再三道:“兄弟们大伙儿给我回去,我相信大仙子会给我亡妻一个道理!是不是啊!”铁猴帮帮众齐呼:“是!我们都相信大仙子!”
这牛大成一话,已把自己妻子的死全部交托给这大仙子全全负责,可见其心思歹毒,众人呼啸几声,转眼便从湖面消失殆尽,牛大成,萧二,老汪,顿时也乘舟而去。
这大仙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听不懂的方言,四个轿夫‘呼——’一声,从湖面正‘腾腾——’远去。
沈峰老杨五人将燕儿搀扶屋内,自歇息去了,沈峰却不紧不慢地坐在燕儿床榻边上,燕儿睁开眼来,忽然道:“你怎么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
“是,很好!”
“什么很好?”
“你没走很好,看你你心里还是挂牵着我的,谢谢你。”
“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出生入死已超越友情的至爱亲朋!”
燕儿忽地一笑,灿烂如花道:“你这娃娃真会咬文嚼字!”
沈峰面色一变,道:“怎么又叫我娃娃了?你不过比我大个三两岁,便只顾叫我娃娃!若不是我这个娃娃,你今天就被那伙狂徒给害死了!”
燕儿忽然拉着沈峰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不让我被人害死!”
深夜中蓝色海洋里的璨璨繁星,好似少女的眼睛,微微的晚风送来少女的清香。
幼主思绪却混乱着,这个所谓的‘大仙子’说到底端的是帮了自己的忙,解散了这场闹剧。
可是为什么她不敢出来相见呢?要不是她长得太丑,要不就是有难言之隐,这些端的是已无从深究。
半晌给燕儿换了两帖金疮药,疼得少女‘咿呀咿呀——’呻吟着,沈峰看在眼里却不觉已疼在心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把这个燕儿当做自己的亲人,无与伦比无可替代的亲人,这是很魔幻的。
她笑时,他就笑,她哭时,他先落泪,他宁愿自己承受这难当的刀伤,心中之痛要远比刀伤更痛,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