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过头来 ,这伙人又谈到了疾病,身体健康的话题。
小姨说自己感染时吃一种食物吃好了。(我现在已不记得是什么食物了)但她让我知道“律师张”(他的儿子)感染过。 哼,我就知道这家伙会遭报应,还瞒着我!哼。
女主角和一号配角安慰姨夫:抽烟的人不得新冠。以毒攻毒。
小舅说尼古丁的危害比新冠病毒还大,我这位可亲的小舅可是不抽烟的好老板。
大伟说自己的宝贝闺女“大玉”128斤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感叹和炫耀;张先生建议我的大表妹少吃碳水食物,要不然容易犯困,长胖,但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多吃。
我联想到了那位重女人在餐厅坐着吃饭的可怜样子。
小舅的回答让我得知:这位阔别已久的表妹就爱吃面食。
Village women's true colors.我想。
我们曾在七年前的暑假玩得很欢,现在几乎形同陌路。
看他们夫妻俩的样子在家里应该是小舅排老大。而舅母小时候家里条件也很差,委身下嫁于将军顶,当时的小舅舅事业已有起色。母爱无私,终生没舍得花钱整牙,买贵的水果,是个勤劳质朴的城中村妇。
在对话期间我妈还照顾到了小舅妈的弟弟,用嘴给了面子。
小舅接着说自己胆固醇高,脑子里少一根血管儿。“医生说是有左右两根血管的,但自己由于少了一根儿,所以不是右边身体不利索就是左边。”他这样笑着解释,大笑着,一副不怕死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他们也会说说哪家得什么病啦,治得咋样。
“他说自己会得老年痴呆,不说吉利话儿。”这是小舅妈第二次调侃。
小姨说要保持好心情。
“fai jing ai jing zao bu xiang ai。”我妈嬉皮笑脸地说道,用的是她特有的西班牙式英语。(反正癌症找不上我)
“不要硬吃硬吃,上了岁数就少吃肉。”
“你还是少抽烟吧。”
“抽烟的人太——多了。”姨夫答,拖长了那个字的音调,这是他来之后第二次说这句话,说得很熟练。
小姨夫对小舅等人奉迎他不会得新冠的说话表示赞同;听起来他的素质是最低的,话语中不时带出脏话。
我爸逐渐喝醉,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泯我捡的澳洲酒,动作熟练、神态自然。
其他人要开车回家应该都没喝。
查酒驾的问题正是引诱对方“来杯儿?”之后谈起的。
我妈借机大声劝我爸别喝酒。
“不叫我哈我就死。”爸爸给出了倔强的回复。
父亲又来了一杯,嘴角留有余香。
“少哈,俺爸就是哈酒中毒,死了。”小舅又提起来这桩事儿了。
“肝发炎。” 一名身材较为矮小的妻子(我妈)补充。
我姥姥有两任丈夫,都爱喝酒,跟他们俩生育了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年龄大小不一。 现在身体也蛮好,阖家欢乐。现在这任还是个老烟鬼,颇有人生阅历正从事看门的工作,都爱笑。姥姥作为妻子的软弱性格表现得很明显,语气低微,姥爷现在上了年纪脾气也好点了。
姥姥跟我妈长得很像,越来越像。
提到世界上的战争就说让他们打去吧,可能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大部分女人说话语速很快,但一口莱阳方言说得很标准,没有含混不清,小舅妈能慢点儿,声音不尖。
我从没听过她们哭时候的声音,也没见过,但我竟然想象了一下那种奇怪的声音。
我不断地扶动书页,触滑屏幕,不时地想想自己跟精神病人的相似之处。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这期间我妈好几次喊我出来,见一见亲戚们,说我都不跟别人交流打交道怎么能写出好文章来……
我厌烦透顶,蒙上了被子, 感到热就把电热毯关了,后来嫌冷又打开了。
“我不同你们谈话,素材不还得照样儿给我拿来? 自己就送上门儿来了,拿来!
哈哈哈。”我心里想着,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看一会儿书就上网看看新闻啥的,但总是一心二用,即使他们呆在那里悄木声儿的,我也会受到点儿影响,真可恶。
幸好我的床单和枕头没合起伙来使我心乱如麻。
我爸谈论起一个生意上的好兄弟叫巧yi(乔日),儿子混得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还打我姐的主意来着。我曾听说我姐嫌他丑,老乔认命了。爸妈说我管他叫他大爷。
他的蔬菜大棚跟我家的挨着,还竞选书记来着,想当官儿。收了不少的礼,就喜欢互送。五百块钱以上的酒有好多。
我爸倒有眼力,有时也模仿品酒师;还说他一个储藏室里的酒给他八万块钱不愿意卖给你。 我感觉我们这一代再混得好点儿可能有人要送圣罗兰巴宝莉的款式了。
咱们回过头来接着聊——不一会儿剩下的两家就走了,说时迟那时快,小表妹都被落在家里了,我妈粗鲁地抱着表妹出去送她们。 虽然我没有看见,但能感觉想象到我妈看到小表妹独自一人留在我家,双眼发亮,潜意识里想把她拐走,留住过夜。听她那儿发狠的语气就知道!
之所以没那么干,是因为人情世故,她那喜悦的样子用刚发现宝藏的海盗来形容很适合。
在我小舅舅妈面前,她可不敢这么放肆地展露自己的母性,不知道有没有忍住不去亲一亲。她可能也担心我舅妈觉得年龄太大亲吻自己的小女儿都不太好了;这种人的自私之处的提现是:当亲戚对自己的孩子亲昵时会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侵犯,跟自己的私人财产被撼动了一样。我爸也不自禁地学着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了声“小公主”。
我以为,受到的教育越低的人越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我妈是家庭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了。她的一生经历十分坎坷。
“真够假的,屈膝礼都没人教的小公主。我要是跟她玩儿,要让她每次见我都一直给我行屈膝礼。时至今日还没人给我行过屈膝礼呢,三个表妹,低辈分儿的,按理说她这个年龄也该学了。”我心想。
有一次浩婷妹妹在沙发上爬起来往我的卧室里瞅,我转头看了她的脸一两秒;实在是算不上漂亮,基因结合得没多好跟她那些姐姐一样。
小孩子看起来可爱是很正常的,包括所有幼小的生物——他们尚且单纯,没有受到过多玷污;娇小的体型会激起人们的保护欲……
在她看我的短暂时间,我用我带怜悯众生的同情眼神告诉她:亲爱的表妹,对不起了,哥哥其实并不讨厌你,只是我有难言之隐。我目前真的不需要你再给我带来素材和灵感这种东西了,我一抓就是一大把啦!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呢,十分抱歉,我给你鞠躬了!我会衷心地祝福你的,不管你怪不怪我。同时也不免觉得自己有点铁石心肠了。
正因为我一点儿没沾惹她,所以后来即使她走得很突然我也没有感到一点儿舍不得,就觉得舒服,变得轻松了。但我依旧觉得她可怜,以为她确实是少结交了一位大龄表哥。我觉得有时候逗弄一个人是欺负人的行径,使用的方式不当还会显得残忍。对于这种亲戚,你只需要稍微沾惹她一下,随着她渐渐长大,你不多给她点儿关爱照顾,就有种良心不安的感觉,如果哪一次你冷落她了,就是背叛,变坏。
但其实我妈由于受过更多的教育,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可能她的多愁善感很少表现在外。紧接着我开始了一段回忆旅程……(这一大段插叙被我拿出去了,我嫌跑题啰嗦,哼)
他们一下子就走了,我感到他们也没带待多长时间,这问题出在我的脑子!
喝醉的爸爸脸蛋红扑扑的,推门而入。
他一步一步地往我床边走,我坐起身,他走到离我很近的位置停下了,看着没动过的饭菜让我起来收拾一下,想要触摸我的冲动似乎借着醉意又增强了。在平时他从不碰我一下,也不靠近我的。我被碰了一下,然后敏捷地溜走,躲进卫生间,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我妈要进卫生间。他推开门走进来,轻轻地拽着我拍了拍我,质问我“来,你给我每天写出一篇文章来,让谁给你发表?”用的是生气的语气,戴着眼镜歪着头的他在我余光里的醉态好像一名盲人。我怀疑他们还想找杂志社的关系呢。然后我趁他不注意没抓紧赶紧一把挣脱跑回卧室把门锁上了,他紧随其后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他锤了锤门,骂了两句,又把头凑到窗口上说“我该你来?(表示对亏欠疑问和委屈的表达)”
我理解了一下,听着有点悲哀。他这辈子第一次喝了我给他的酒,那颜色紫红的葡萄酒水犹如控人心智的迷药,对身体有害——是本药剂师亲手调制的。
没得到到我的回复,但听到我的驱逐,他就罢休了。
十个小时,他又要投入货车的怀抱里了。父亲应该是觉得休息会让自己浑身难受,更加无颜面对我。我哥认为我是唯心主义者,我觉得这话蛮有道理的。
过会儿我听见他提到鲁迅,用扭曲的语调说:“你个孔乙己,孔乙己都比你强。然后我立马在手机上搜出了《孔乙己》的简介,也没仔细看,因为我一眼看出这跟我初中看的骆驼祥子的故事情节好像啊。我笑了,有所感悟……(我还是把这些拿走了)。
后来的剧情就如开头那样了!
夜深了,他睡着后忘关掉的手机播放着短视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都没有自主关灯的习惯,他比我严重一些。 我害怕有更大的悲剧在我的家庭里出现,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有分寸,所以我忌惮结婚生子!
第二天,我看到了那伙人送的全部礼品,我把八宝粥和牛奶拿到我的房间。牛奶是我喜爱的世界杯联名,八宝粥也是好的,有的吃了,低级食品。
“卧槽,这群畜牲!”这句难得的脏话在我看到他们送的两箱酒时脱口而出。(我一开始看品牌以为价值不菲,后来我得知这几箱酒蛮便宜的)
哦买噶,真是一群有钱人,臭味相投!
我又不希望那酒便宜,那说明着我们的家世。
刷牙的时候对着水槽想起表哥昨天还用清脆的嗓音说“te能一天不qi,还能xi天不qi?” (他,吃)
由于我没有收到压岁钱就以此为由,把家里几乎所有能卖的酒都发到网上,联系人看能不能低价卖掉,希望有人稀罕。
你高兴了喝,难过了喝,生病了还有理由喝……就算不好意思还要喝,因为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看到酒和酒杯就要把手伸过去。我称你为酒鬼一点都不过分啊。
意志不坚定,酒精上瘾啊。
oh my god,what the hell!
此篇于29日凌晨冒着生命危险完工,如有失敬,接受批评。
献给我的家人
Alaja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