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向左,记忆向右。一切恍然如梦,却又历历在目。
来不及叙诉和拥抱,几十年的兄妹情缘,最后被那扇黑漆大门卡断,从此阴阳两隔,乌金垛的长街短巷,梓辛河的潺潺流水,一望无际的金色稻海,殡仪馆的天空,滚动着我的哭喊声……
二哥,从9月24日到27日凌晨1点半,陪你的三十几个小时,成了我永远走不出的痛楚…
5
天,终于亮了,9月26号。
一大早,清洁工就来打扫房间,清理垃圾,洒上消毒水,护士也早早的来抽血了,我不忍看针头刺进哥哥无肉的膀子里,像刺进我的心一样疼痛不已。一针筒鲜红的血,对哥哥来说多么不易啊。
等他们都走了,我和侄儿把哥扶起来坐在床边,然后给他漱口,洗脸,(来几天还没这样漱洗过,因为侄儿一人照顾不过来),清洗好后,哥说想起来走走,试了几下,终因力不从心无奈地放弃了。
收拾完毕,侄儿买来热糯糯的稀饭,还有一个花卷卷,昨天哥看到隔壁那个病友吃得津津有味,答应今天买给他吃的。
看到侄儿买回来的早饭,哥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地拿起花卷卷就咬了一口,可咂巴了几下后,露出无奈的笑,摇了摇头说,不好吃哦。还是吃粥吧,吃老冯(我二嫂)熬的萝卜干,又可口,又下饭又下粥。
我一勺一勺地喂,哥一口一口慢慢地嚼,我不时夹一块萝卜干放在勺尖上,像小时候喂孩子似的不敢让他贪咸……,慢慢地,慢慢地,哥吃完了一小碗粥,他笑着说,我眼一闭瞎吃,也不知吃多少了。
没有啊,不多,就一小碗,我告诉他。
那一刻,时光好温馨,
不一会,我翘首以盼的医生终于来查房了,一番例行公事的询问后,我把收藏的带血的纸巾给他们看,医生们随即紧张起来,会诊后,给哥用上吸氧机,鼻子戴上了那个呼吸管,我慌了,真的慌了,这些都是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场景,病危的症状啊。病房里护士来来往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把侄儿叫了出去,我在卫生间清洗哥哥的衣服,侄儿跑到我面前,姑,医生说要么把爸送到重症监护室,要么回去……我的大脑短暂间一片空白,我和侄儿四目相对,泪流满面。
在医院的每一天,每一刻我们都心怀希望,哥哥也是,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努力配合医生,希望能好起来,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处理。可现在……我忍不住跑到病房外嚎啕大哭,我不敢相信,哥哥要么闭目养神,只要他说话,哪怕是咳一声,声音也洪钟似的有力,怎么会呢,我不敢相信,哥,我怎么开口说让你回去啊……
昨天还和妹妹,姐姐约好,正好中秋国庆双节假连放,她们一起过来陪你过中秋,到时做你合口的菜,陪你玩几天,昨天晚上,大哥大嫂也打电话询问,邻居秦三哥也电话,表哥表姐都不放心,询问你的病情,我说哪怕有一点点好转我们都不放弃,可现在……我哭得不能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