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祭灶。
晚上老爸买回来三根麻糖,说:“快吃点麻糖,把你的嘴粘粘,别老大不小了还天天说着不找边儿的话。”正在减肥的我,玩着手机不耐烦应到:“我不吃,晚上增肥。”过了会儿老妈打来电话“今天小年,也是年啊,你快把冰箱里的虾拿出来,晚上我们吃大虾。”许是觉得刚刚对爸爸的话太冲了,我乖乖的拿出一袋大虾,放在水池里泡着。等冰化了,去虾头,开虾背,挑虾线,葱姜蒜爆香,放虾,加老干妈和耗油翻炒。
没有像别人家的包饺子,一家人团坐在桌前吃一顿晚饭,我们家的小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被老妈从被窝里面拉出来,催我赶快洗漱吃早饭。
“再让我睡一会儿,太困了,就十分钟……最后十分钟。”
“快起来,你爸今天在家做油锅。”
听到油锅两个字,我便像打了鸡血一般麻溜从地从床上爬起来。
自从上了大学,我就经常从花团锦簇的南方,一路靠着外省同学的“施舍”,“流浪”到快过年才回到干燥的郑州。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老爸做油锅了。小时候,对日期和节气没有什么概念,只记得吃了麻糖再等一段时间就会看到阳台上一盆盆的炸物,春节也随之到来。
老妈偷偷拉着我说:“吃完饭咱俩赶紧出去,不然在家你爸又该指挥咱俩干活了。”我望着一大锅加了葱姜大料炖煮的肉,默默充当我妈的“老姐妹”一起去逛街了。下午两点多回到家,老爸弯着腰在厨房炸红烧肉。此时阳台的箱子里已经码了半箱粉条丸子和酥肉。
正当我的魔爪伸向刚出锅的粉条丸子时,表弟送来了炸豆腐、素丸子和随着姥姥的离去而消失的黄金饼!黄金饼,顾名思义就是黄橙橙的玉米面饼。小时候只喜欢吃菜角边缘的我,不吃菜爱吃肉还挑食。姥姥姥爷总是拿我没脾气。有一天姥姥炸了焦香的玉米面饼,姥爷骗我说过去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吃的,深受清宫剧毒害的我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还别说,味道真的很不错,咸口的饼,外面焦脆,里面软热,玉米面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真的是根本停不下来!
浓郁的肉香把我拉回对儿时的回忆。“淼,过来把焖子拿出来。”老爸在厨房喊道。焖子!这又是我多久没有见到的食物了。记得小时候能让我吃两个馒头的菜,除了麻婆豆腐,就是尖椒豆豉炒焖子了。粉条粉丝控的我,不知吐槽过多少次外面卖的“粉芡焖子”。我赶紧跑过去帮老爸把蒸好的焖子拿出来,放在饺子盘儿上晾凉。
看着老爸娴熟的炸着带鱼,我突然想到到,以后等老爸干不动了,我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这些食物了?吃货属性的我随口问出了我的担忧。“那你就跟着我学啊!你以为我生来就会啊?我也是跟着你奶奶学的手艺。我跟你说,做油锅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先煮肉,同时可以炸酥肉,然后浆粉条,炸东西要先肉后鱼……”老爸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解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讲解做油锅步骤的同时,还不忘回忆一下他小时候的故事。记忆中爷爷奶奶模糊的形象也在老爸的讲述中丰满起来。末了,老爸一脸得意的说道“别光听着走个过场儿,以后你要做啊。这味道可不是谁人我都告诉的!这可是咱家的秘方。”
咱家的秘方。是啊,每个家庭都有属于自己的美食秘籍,每个人的胃也总是最轻易被家里的饭菜慰藉。在外打拼、外出求学的人,最想念的也必然是妈妈奶奶的饭菜。家的味道大抵如此,不是华丽惊艳,却让能人无法忘怀。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每个人如陀螺般不停忙碌,做饭已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了。真空包装的半成品年夜饭的兴起,不禁让我觉得觉得恐惧。我害怕以后的年夜饭被机修化流水化的产品承包,大家玩着手机,彼此无言。我害怕以后的孩子,再也吃不到那一代代传承并改良下来的口味,味觉记忆也只是停留在外面的餐厅。
一个家的味道是要传承下去的,只因那是属于你家的独一无二的味觉记忆。
文已至此,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今年春节在家的时候,我想大家不用刻意想话题跟爸妈聊,就聊聊你们家的美食秘籍,顺便也动手做一下。哪怕你是手残党,学不会精细的饭菜,起码动手和爸妈一起盘盘饺子馅和和面,他们做菜的时候问问诀窍打打下手。不论他们怎么赶你出去外面休息,你也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学学秘籍听听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