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与日月潭》
依稀是昨日,昨日有色彩鲜艳的旅游大巴。
依稀是昨日,昨日有日月潭的美景:陆,水,空。
依稀是昨日,昨日有山间萦绕的雾气,欢畅绮丽的音乐,神秘动人的舞蹈。
从日月潭到九族文化村,从自行车到缆车,从地面到天空。日月潭就是一个拢着纱的姑娘,遮遮掩掩不想让你看,却又更显神秘与诱人。
国人向来是极爱西湖的。小学课本里,苏轼写:“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后来宗璞又写:“漫步苏堤,两边都是湖水,远水如烟,近水着了微雨,也泛起一层银灰的颜色。走着走着,忽见路旁的树十分古怪,一棵棵树身虽然离得较远,却给人一种莽莽苍苍的感觉,似乎是从树梢一直绿到了地下。走近看时,原来是树身上布满了绿茸茸的青苔……这种绿苔,给我的印象是坚忍不拔,不知当初苏公对它们印象怎样。”
却也爱日月潭。歌里唱着:“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小学课本里也会讲大尖哥和水杜姐勇战恶龙的传说,还要背“日月潭很深,湖水碧绿。湖中央有个美丽的小岛,叫光化岛。小岛把湖水分成两半,北边像圆圆的太阳,叫日潭;南边像弯弯的月亮,叫月潭。……要是下起蒙蒙细雨,日月潭好像披上轻纱,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就像童话中的仙境。”
西湖每年一逢连假,河堤上满满都是人头。多少年来陆客们也是前仆后继,到台湾必去日月潭。
我在杭州念书。说来惭愧,三年了,都没好好逛过西湖,连绕湖一周都没完成过。只是和友人半夜走过白堤苏堤,和侄女白天骑车环过龙井路,和老师元旦的时候爬过西湖边的宝石山。至于压着白娘子的雷峰塔,钟声清扬的灵隐寺,开满郁金香的太子湾,都还没有去过。
西湖是很大,6.39平方千米,走一个小时才能环半个湖不到。
然而日月潭更大,有7.73平方千米。不过这次去日月潭,虽说只有短短两天,却如导游所说的那样,陆水空都玩了个遍。陆是单车,水是游艇,空是缆车。
自行车道并不宽阔,来来往往行人们却都还礼让。有单车前带着女儿的母亲,有电动车后带着妻子的丈夫,也有胸前用挂袋带着泰迪犬的大男生。虽然时不时需要来个急刹车,整条路下来却安稳。走到尽头时挂了牌子,写“前方正在施工”,确实是堆土与防尘罩。不过却有辆小折叠车大的双人银色自行车停在那里,不知主人在何方。也许是扔了车子下去探险了。
坐游艇的时候,只觉得湖水特别蓝,蓝绿蓝绿,像极了九寨沟五彩池的颜色,却又大得多、深得多。在船头或船尾吹风,看着浪花打过来,只想这么仍凭水汽喷涌,相机都不想拿出来。码头是浮在水面上的,摇摇摆摆,表面上还非要仿石头造一个五彩的砾石面。浮在水面上的人工种植的花朵和草坪,映在水里也别有一番趣味。
缆车看下去的风景自然是极美。虽不是在猫缆坐的那种水晶缆车,透过雨滴点点的窗户看下去也颇有非主流照片的感觉。雾气萦绕的时候,对面的缆车一点点从白茫茫一片里现身,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偶尔雾淡了,打开侧面的窗子,便能看见身下如碧翡翠的日月潭,戴上白玉腰带,都可以上天了。远处的山层层迭迭,云气重了便是笔墨不足的山水画,云气浅了又成了腾云驾雾的青龙。哦,还有窗框上“注意您的小孩,别让他爬出窗外。”台湾的标语总是这样,意外地有萌点。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日月潭的夜景如何。西湖是有五光十色的音乐喷泉,有金碧辉煌徐徐前行的画舫,有勾边描眉的河堤和雷峰塔。日月潭是怎样,却不甚了解了。我猜是比不上西湖的色彩斑斓,却多了一分自然沉静之美。
日月潭缆车下来的路上,走在九族文化村里,雨汽蒙蒙,绿树成荫。不由想到,打小生活在北方,看书时总忘不了里面描写的蕨类植物、榕树的气根、热带雨林的板状根。现在居然真的见到了。还有一直都只是书柜里的标本的帝王蛾,居然在政治大学的后山就有。想想长大也就这么一回事,一个各种想象不断实现和破灭的过程。
有一天你长大,终于看见了幼年时梦寐以求的景色和物件,觉得神奇不能自拔,却又失落难以言喻。世界原来真的这么神奇,却不是儿童们心中想的那个模样。
直到有一天你接受了,这才是世界原本的模样。
图/文 木目Moo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