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兰夫人这个称号,王耀用了十年才拿到。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他的人生几乎是追着亚瑟•柯克兰这个人跑,这期间从北京到伦敦,从中学到工作,从出柜被逐出家门到在异国有了自己的小窝,最后他终于收获爱情。
这场爱的长跑始于一个不算美好的初见,当时的杀马特英伦坏男孩让乖宝宝王小耀五迷三道,从此窗前月下开始了这一段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单相思。
那时的王耀是个只有一腔勇气为爱痴狂的傻小子,不良少年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也没能让他退缩。而这个阿色•苛刻男,彼时正背着一把破木吉他在春天里鬼哭狼嚎一些“妳嘚淚让莪心誶 侑毒嘚昰暧昧”。
“过来拍照—你在看什么?”
气质冷峻的英伦男子从楼梯走上来,他看见王耀披着一件白西装,对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若有所思。
他只凭借良好的视力瞟了一眼那个留着彩虹色鸡冠头的小子便阴阳怪气地哼哼唧唧:“还在这儿缅怀哪个你的哪一任小男朋友呢。”
“把姓都改了现在可没法后悔。”
王耀抬起头,亚瑟的碎发被刻意打理成随意的模样,苍翠的眼眸里深深映着他年轻的脸庞。
他忍不住用一个吻堵住了那张薄薄的唇,都说薄唇的人寡情,他可不信这个邪。
“西欧小醋王。”王耀轻轻咬了咬恋人的舌尖,退开一步把照片上的混小子引人注目的眉毛指给他看。
如今男孩头发的颜色已经许久没有变过了,他花了好久才想起了那些个年少轻狂的时光,咽喉仿佛又因为嘶吼而隐隐作痛。从花里胡哨逐渐变回灿烂的金发,当初的摇滚小王子渐渐走向沉稳,举手投足间已是成熟男人模样。
“真是差劲的品味。”亚瑟从背后抱着爱人,埋在他颈间深深嗅着过往的滋味。
“是啊,我们都一样。”王耀笑得眉眼弯弯,仔细端详着绅士年轻是青涩的眉眼,“不过,好在结局不差。”
“岂止是不差,你是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你要是愿意放开他,让娇羞的新娘过来好好拍个照就再满意不过了。”
等了两位主角许久的摄影师波诺弗瓦不满的抱怨着,他先给腻腻歪歪的新人来了一张真情流露下的爱的定格。
这对眷侣抬头的动作默契的一致,王耀半落的外装有一半搭在亚瑟手臂上,午后细碎的阳光斑斑点点撒落在狭小的阁楼间,把王耀手里那张写着柯克兰先生黑历史的照片也永远存留在此刻。
“哦,确实不差。”弗朗西斯看着底片上微妙的对比,朝着新人扬了扬相机,眼疾手快的翻越栏杆躲开了想抢夺相机的亚瑟,“但这可不是结局,亲爱的,你们的鸡飞狗跳刚刚开始。”
这场不被祝福,不被看好的婚礼就此开始,一对被赶出家门同性爱人,除了一纸婚书和两颗年轻无畏的心外别无所有。他们精彩绝妙的婚后生活,就在楼梯间几个青年的嘻笑打闹中,这才刚刚开始。
后来的日子贫穷而快乐,他们曾为第二天的面包发愁,两个人互相替换领带和西装来表现微薄的风度,当他们在从事不需要打扮成人模狗样的工作就不必玩弄这些小心机,那时也许下班会累的半死,亚瑟哀嚎着躺在唯一的沙发上,或者难得一见的晴朗天气就在阁楼上看星星,而王耀总能用贫瘠的食材做出可口的食物,他们咀嚼着梦想和情怀,他们做爱直到人静夜深。
那样热烈而平静的生活,那是王耀永远回不去的二十五岁,他最好的青春。